璟瑄却没有心思欣赏他的这番情态,此人虽美,内里确实丑陋不堪,她正色道:“你此刻心中应当在想,为何我十叔如此直接,不与你留半分情面?”
“可你又何曾与我们留情面?”璟瑄持续输出,“你不过是一个对待自己一套标准,对待旁人一套标准的虚伪小人罢了!”
程三少已经羞愤难当,这江南士人的脸皮就这么薄吗?他程家如此大的家业,人才济济,却也出了如此的不肖子弟。
“约束不好下人倒是可以慢慢学,”璟瑄继续补刀,“可是约束不了自己,堕了祖先威名是其次,怕的是你这等小人,断送祖宗基业!”
程三少已经几近晕厥,他咽下喉咙中那抹腥甜,双目微红望着璟瑄:“你待如何?”
“倒也没有如何,只是想借贵宝地,以尊夫人之名,办个赏花宴。”璟瑄最终抛出了自己的目的,“旁人也就罢了,知府的夫人刘杨氏,速来与你程家有旧。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程三少已经无力再争辩了,他明白眼下只有卖个人情给他们了,“还请县主放心,不出三日,定当办妥。”
“我要的是明日!”璟瑄并未给他什么时间,“明早,必须开宴。”
“这于理不合,哪有临时邀人赴宴的,”程三少并不同意,“何况这样岂不是显得颇为古怪?”
“这便要看你程家的本事了,我想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第30章第30章鲥鱼宴
也不知这程三公子是用了什么办法,在这三月里,竟也办了一场鲥鱼宴。
虽然时间并非璟瑄要求的一早,而是晚上。但璟瑄一开始便没想着早上能开宴,她也只是学着曾经她导师的样子,将截止时间提前,以“督促”学生罢了。
夜幕低垂,府邸之内,灯笼映照,煌煌若仙殿。微风轻拂,花香与酒香,更是将席上之人都熏得沉醉。
“求其上者,得其中,古人诚不我欺,”璟瑄并未入席,而是远远看着席间的人们,她得意地对一旁地秦远笑道,“你看,这刘夫人不是已经到了?”
秦远顺着璟瑄的眼神看去,往前不远的亭内,便是今日举行宴会的地方。
他目力所及之地皆饰以丝带,亭旁是琉璃宫灯,再看亭上,巨木圆桌,赫然居中,覆以洁白细麻,边缘绣以金线,繁复精美,既显尊贵,又不失雅致之风。
席中正坐着一人,正是刘知县的夫人,杨澜漪。
她端坐于席内,看似十分稳重,实则却有些急躁:她足足往席外看了三次,手中攥紧的帕子更是暴露了她的心事。
丝竹管弦,轻歌曼舞,是富贵地,更是温柔乡:宴会正中伴着乐声,翩翩起舞的女子,便是娇娇。
若不是璟瑄许以重利,她才不会答应。毕竟穿得这么少,是真的会伤寒的,正如前几天的她。
她本来都想,不如做个良家女子,老老实实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也就算了,可谁知,璟瑄又请她献舞。
她自小便是被那群人训练出来的,歌舞不说冠绝江南,在这扬州,怕也没有几个能与她匹敌的。
她本来不想去的,那三少爷既然看不起她,她又何必帮着去探听消息。
可奈何璟瑄给的太多了,她居然许诺了自己京城的一个庄子,还有一间铺子,甚至答应为她安排好户籍。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那她为金主跳个舞,也合乎情理。倒也不是为了那庄子和铺子,重点是,她真的爱跳舞。
席上的几个男子,尤
其是那个刘知府,见到娇娇,眼睛都直了。
“还好,这些人虽然貌丑,但我还是有魅力的嘛。”娇娇松了口气,这些日子接连碰壁,她险些就对自己的美貌不自信了。
而程三少与少夫人,终于到了。他施了一礼,寒暄几句,戌时一到,便开了宴,金杯玉箸,觥筹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