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官家大肆恩赏镇国公府,瞧着好似在替苏遮出头……
他哪里配?
自圣祖时,便崇尚儒学,讲究爱民如子,仁爱百姓,循礼法,依规矩,华缨那日便是不礼让太子銮驾,也无甚可究。
可昌隆帝非但究了,还将徐家罚了,若不是因镇国公府,那可是想要变了这仁政,收拢权势?
苏余兴虽是个酒肉纨绔,可手中也有些兵马权的……
“小姐,三夫人要带几位小姐去做客,差人来问,小姐可要同去?”小丫鬟步入亭子问。
苏扶楹神思回笼,轻摇首道:“替我多谢三婶,我身子不适,今日且先不去了。”
“是。”
待人走后,苏扶楹带着丫鬟回了院子。
“替我梳妆吧。”
“小姐不是不去做客?”丫鬟不解道。
“怕姑母派人来传。”苏扶楹垂眉在妆匣中捡了支玉簪,青葱似的指尖微顿,换了支海棠红的步摇,“用这个吧。”
福宁宫,昨日便闭了宫门。
皇后被幽禁的消息,半分都未传出。
昨日,平嘉皇后与赵商絮问过途中之事后,便匆匆要去鸿庆宫将太子劝出,谁知还未出得福宁宫,昌隆帝身边的大太监便过来了,只说是官家旨意,皇后惹了病,未免传散,暂且关闭福宁宫,各宫嫔妃这段时间不必来请安。
赵商絮见得那阵仗,夜里起了高热,醒来时,只有哥哥在。
昌隆帝好女色,子嗣颇丰,与平嘉皇后嫡出的,只有赵徵和赵商絮兄妹。
殿中守夜的宫女是新入宫的,皇后闭宫,官家在妃嫔处,不敢惊动,她一时慌神,跑去请了太子殿下来。
少年身形单薄,气度却是沉稳。
见着她醒来,唤了宫人将煎好的药端来,服侍公主喝下。
烧还未退,赵商絮脸颊烫红,唇干得起皮,活似一火炉,浑身乏力,被人扶着半靠着坐起,吃了碗汤药,嘴里含了蜜饯儿去苦。
赵徵抬手,探了探她额头,“时辰还早,再睡会儿吧。”
赵商絮睡不着,看着宫人退下后将殿门关上,殿中静悄悄的,只燃着几盏宫纱灯。
她低声说:“哥哥,父皇将母后关起来了,还说母后染了病……”
她生在皇家,见过太多的无情。
父子,夫妻,兄弟,于寻常百姓家是至亲、是手足,而在皇家不是。
父皇今日能说母后染了病,明日便能悄无声息的让人走了,轻飘的一句‘染病暴毙’,便可遮掩过去,赵商絮当真是怕,发烫的眼底满是惶惶不安。
赵徵默了片刻,替她将被角掖好,道:“不会有事,父皇是不想母后掺和镇国公府的事。”
“舅舅家?”赵商絮神色愣怔一瞬,侧首握住哥哥的手,急切问:“哥哥,舅舅家要出事?”
赵徵没否认,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声音很低:“交了兵权,自会无事,你安心睡觉。”
赵商絮呐呐的张了张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