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诚被自己想法吓到。
那样一个小郎君,招进来能干什么,靠那张脸给东宫撑门面吗?
禀报完事,姜诚自觉退下。
奚融独坐案后,一半身子笼在日光中,一半浸在昏暗里。他伸手,解开麻绳,拆开牛皮纸包,果见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小山一般浅褐色桂花糖块。
他拿起一块,不由勾起唇角。
新婚喜糖。
可惜,他这一生,应当都不会有这种喜事。
正如这萍水相逢、罕见让他提起一些兴趣的人,也是泥牛入海,稍纵即逝。
至于子嗣——
他若败,不需要这种东西。
他若赢,还愁没人上赶着给他养老送终么?
他可一点没有与人生儿子的兴趣。
奚融无情而凉薄想。
——
“殿下怎样了?”
傍晚时,宋阳与周闻鹤匆匆赶来议事堂,见姜诚从内出来,立刻上前询问。
姜诚摇了下头。
“殿下还在浴房。”
“从午后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时辰了。”
宋阳心倏地一沉。
“这两年,殿下发病频次越来越高,冰浴时间也越来越长,长此以往必会损伤经脉,须得想个法子才是。”
世人关于太子奚融虽有很多并不准确的传言,但有一个传言,却是真的。
太子奚融,的确身患一种疯病。
这病发作时,血脉倒流,目若滴血,情状十分可怖,发病者浑身经脉亦犹若被滚岩熔烧,痛楚至极。
痛到极致,便可能失去控制,做一些自己都意料不到的事。
比如杀人。
十七岁第一次发病时,奚融杀了十一个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