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这短暂的幽会结束之后的第二日,玉葛还想起来疑惑地问,那小鸭子去哪儿了?怎么还有人拿这个?
微凉的月色静谧落下,夜风也极轻地拂过,只是静静的相拥,都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殷胥也不便待太久,轻轻摸了摸怀里人的脸,就要离开了。
这大抵会是他们成婚前的,最后一回见面。
就在殷胥即将转身的霎那,青面獠牙的面具被掀开一角,幼青半坐在窗台上,一手微微掀开面具,抬头轻轻吻在了他的唇。
短暂的一触即分。
分开的瞬间,幼青就从窗台上下来,又阖上了窗扉,呼吸有些快,低头揉了揉,骤然发烫的耳根。
徒留,殷胥被关在了窗外。
这么短暂,又突然的吻。
比没有吻还要磨人。
殷胥最后就立在凉风中,望着严严实实关着的窗户。
半晌,他阖上双目深深呼吸。
立后前三日,斋戒沐浴,随后,帝王又祭告天地先祖,仪礼繁琐而漫长。
立后大典这日,尚是深夜,燕宅灯火通明。
菱花镜前,幼青已着齐冕服,绞面之后着妆,为了免得困倦,玉葛早早地就奉上来了提神的浓茶,幼青一犯困,便饮一盏茶。
因着一整日,大抵都不是不能进食水的。
玉葛又备了些点心果子,提前垫垫肚子。
幼青轻捻了块点心,小心地放入口中,而后忍不住幸福地弯起了眼眉。
灯火惶惶映衬着,三两个宫人正在梳妆,而妆镜前的人,原本纤细的下巴,也稍稍圆润了些许,更显得明媚动人,眉目间是一眼可见的满足喜悦。
眼前这个溢满温暖的人,和小小的那个纤细的少女重合。
曾经倔强又孤勇的神情,都化成了此刻柔软又不失力量的眸光。
玉葛望着望着,忍不住有些湿了眼眶。
这一路走来,吃了太多太多的苦,三年的苦痛,三年的别离,又是险些生死相隔。
往后,总归是幸福了。
暗色的天际渐渐褪去,天色渐渐熹微。
已到了时辰了,幼青有些不舍地同余夫人道别,余夫人眸光也微微湿润,直携着幼青的手走出了府门,看着人上了鸾驾之后,依旧久久地立在门前。
宫门内外已侍立好重重披坚执锐的侍从。
诸多官员立在两仪殿外,手持笏板安静地垂首恭候。
丹墀之下鸣鞭奏乐。
殷胥身着红袍,头戴冕旒,立于万阶之上,晨光自东边而起,金丝龙纹欲飞,容色威严而模糊,远望而不可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