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忠打开了木盒,脸色却是微变,木盒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公文,数量竟与早上的一般无二。
这是原封不动,全部给退了回来。
魏元忠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意,这就有点过分了。
他留意到木盒上有一条批示,拿起一看却是:“天下之事,安民为上。为百姓计,使百姓安居,方为甲等。为兵事,劳民伤民,疏于本职,固有功劳,焉为甲等、乙等?”
也就是说,此番大战出力的文官,连乙等的资格都没有,在功劳簿上全部都得降一两个等级标准。
“岂有此理,张相公,这也太苛刻了些。”
魏元忠心中盛怒,忍不住说了一嘴。
相比张柬之的稳重,魏元忠这位宋州魏氏的后人,有颜有钱出身好成绩好,且仕途顺利,没有受过社会毒打的精英,脾气难免大了些。
听到此话的胥吏,尽皆变色。
同一办公署的吏部员外郎盛金方赶忙提醒道:“魏郎中慎言。”
他左右看了看道:“现在张相公风头正盛,不少人都折在他手上了。连许相公对之都得退避三舍,纵然魏郎中有陈先生撑腰,也讨不得好。”
魏元忠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能依着张文瓘的指示,对于此番协助唐军取胜的各地官吏的评价向下降了两级。
不过魏元忠并没有立刻将公文上报,而是压了一压,明日再送往议政厅。
下职以后,魏元忠并没有回家,而是来到陈宅,向陈青兕哭诉。
“先生,张相公也太严苛了,自他拜相之后,吏部驳斥回的公文多了一半。不只是吏部,其他各部也是一样,都不胜其烦。”
陈青兕静静的听着魏元忠的抱怨,微微颔首,带着几分严肃的说道:“休要乱嚼舌根,添油加醋。有张相公,整治庙堂,没有什么不好的。”
这皇帝不一样,庙堂的风气亦不相同。
所谓上行下效,即是如此。
贞观朝太宗皇帝即位之后,以史为鉴,以身作则,厉行节俭,力戒贪奢,由此庙堂上有着清廉的政风。直至晚年懈怠,方才有了改变。
而李治为人功利效率,讲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以至于手下能干事的人不少,犯事的人也不少。
其中许敬宗、李义府就是典型。
李治是那种只要好用,利于自己掌控天下,有点小毛病他可以当作看不见。
贪权贪财,只要不过激,就没有所谓,故而庙堂的风气很是一般。
现在李治需要对付大食国,需要大量的钱财发展民生,以提高粮食产量,从而更多的钱财。
张文瓘因时制宜的提出了治吏的方略。
通过治吏获得钱财,再以这些钱财发展民生,从而得到粮食、钱财。
张文瓘的方针针对性很强,习惯了李治朝风气的官员,一下子遇到类如魏征一样的张文瓘,那是哀嚎声一片。
张文瓘方正不阿,谁的面子也不给,其中还包括许敬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