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知衡静静看向他,手指一点点摩挲着那把碧玉笛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半天才仿佛想开了一般,点点头笑吟吟道:“世上的事总不能事事如意,想要的越多,就越是得不到,还不如守好眼下拥有的,她才十七岁,以后并非遇不到互相喜欢之人。”
楚颐忍不住好笑,阿衡以往心里除了楚家就是二叔和他,没曾想说起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可以看出虽然不喜欢,却是真心心疼朝华公主多年用心。
他端起桌上的药一饮而尽,才刚放下,江植从门外匆匆走了进来,恭敬行了一礼道:“主人,方才仇云传信给我,说顾小少主出去忙公事,被顾将军堵在了轩逸茶楼,就在……就在上次的包厢内。”
楚颐手指微僵,冷冷问:“去了多久了?”
“刚到不久。”
楚颐与唐知衡对视一眼,道:“备马车。”
上次轩逸茶楼,顾将军不仅特意选了美人作陪,还狠下心在顾期年酒中下了催。情散,好在顾期年意志坚定,未曾做出出格之事。
自从回京后,顾期年就常借由公事避开他,朝华公主骤然拒婚,顾将军想来遍寻不到人,才会不得不将顾期年堵在茶楼内。
江植在外狠狠抽着马鞭,等二人到时,二楼那个熟悉的包厢内已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这门亲事连和亲王都一早应下了,若非你与那个姓唐的之间的事情,公主如何会推了这门亲事?你今日老实告诉我,传言是否可信?”
然后是顾期年的声音:“京中还曾有流言说顾家三年前有意要反,父亲认为传言是否可信?”
“你这个逆子!”
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过后,顾将军强忍着怒气,又道:“若你真是为了顾家想拉拢那个姓唐的,倒也不是不行,何苦非要与他传出那种难听的流言,若你是对姓唐的那个男子有意,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以后你别想再迈进顾家半步!”
“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以后还要传宗接代,怎能像楚家那个废物一样,整日与男人厮混!”
“况且那个姓唐的长得妖里妖气,甘愿当做玩物,也不知以前和楚颐有没有关系……”
顾期年声音骤沉,冷冷回道:“他们没有关系,唐知衡也并非什么玩物,他再不好,幼时也曾救过我,顾家没有恩将仇报之人,还有,别再让我听到你骂楚颐,不然就算你请我回顾家,我也不会再回去。”
楚将军气得许久说不出话来。
因才过了元宵,茶楼内十分热闹,二楼却因闲杂人等早已被顾将军的手下清空,走廊十分安静,屋内的声音几乎尽数收入耳中。
仇云有些紧张地打量着楚颐的神色,压低声音道:“世子别生气,将军脾气一向如此,我家少主定然不会让您委屈,属下让人在隔壁包厢内备了茶点,不如先坐下休息片刻,等将军和少主说完话再谈?”
说完目光求助地看向身旁的江植。
江植表情平静,上前一步欲开口,楚颐已收回目光,抬步进了一旁的包厢内。
楚颐和唐知衡在窗下的小几旁相对坐下,隔壁顾将军的声音才隐约又传了过来。
“……行吧,他不是玩物,但是上次给你找的女人你不喜欢,这次成亲一事不能不从,既然你跟姓唐的没有关系,那就好好收了心去跟公主好好谈谈,将这门亲事尽早定下。”
说完他又想到什么,怀疑问:“京中竟还有传你与楚家的那个病秧子不清不楚的,你如此维护他,该不会也是真的吧?”
顾期年道:“是真的。”
顾将军哦了一声,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声音骤然提高:“你!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