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枕溪终于叹息一声,俯身去?亲亲他的唇角,低下头和猫猫对视,眸中光芒微现,
“如你所?言,那一瞬间,我确实也曾疑心他是装模作样,也怕他留有后手取我性命……只是那一刻,我觉得若他就那样死了,我们的线索就要断在这里,本王实在不甘心。”
“他死了就死了……区区月宗……”白眠雪眼睫轻颤,低下了头,“那片叶子离你脖颈就不到半寸……”
他方才亲眼看见无数碎叶被裹挟而起,险些穿透谢枕溪的颈间,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呼吸都停了,险些颤抖惊叫出声,手心一霎时冰凉。
月宗而已,他虽求胜心切,但从未做好付出如此惨痛代价的准备。
直到谢枕溪左臂受伤,淋漓鲜血沾了满地,却仍满含担心地回头看他时,白眠雪大脑都是空白一片,反应不过来。
……
谢枕溪一直静静地听他说,待他说累了,方才抬起头,眼睛亮若晨星,轻轻在白眠雪耳畔低语,
“陛下可?还记得,我们此行对外只说是来寻人,实则也为了要剿灭和太后交缠紧密的月宗?”
“虽然?说月宗这样毒辣诡秘的宗派一日不除,陛下一日不得安稳。”
“但从京城一路过来云州,千里水路迢迢。有时候我瞧见你无聊得恹恹欲睡,或者是遇上风浪晕船吐得脸色苍白,再或者是连日赶路疲惫不堪,本王忍不住就要心疼。”
“我暗自心想?,但愿此行顺利,让陛下得偿所?愿。”
他两人每日行走坐卧皆在一处,旁人看来自然?是亲密无间,但这些话却彼此之间从未剖白过,今夜才第一次说出口,
“我心疼你一路辛苦。若此时枯颜自尽,让你我剿灭月宗的夙愿落空,一路辛苦白费,本王好生不愿。”
“因此哪怕知晓他或许是有意?设计,也不想?要他就这样死了,想?拼尽全力试一试。周围官兵虽多,你也知道,哪一个是顶用?的?”
他说完久久不语,只是捏着人的手腕,带着薄茧的指腹在上面捻了捻,轻轻笑了一声,好像在故意?逗他,
“你瞧,这一路过来都瘦了。咱们在京城时哪有这么?硌手?陛下,云州一行,苦了你了。”
谢枕溪的伤处还在为刚才那一挡而流血,却看着自己说,是你受苦了。
世人相爱大抵如此,总是尽力而为,却常觉亏欠。
白眠雪觉得心口好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让他只能徒劳地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好半晌才往谢枕溪身边靠了靠,垂了眼轻声道,
“但往后这样的困难或许还有很多,难道每一次你都要为了我以身试险吗?”
谢枕溪,老天?再是偏爱你,你有几?条性命?
“不会了,往后不会了。”
位高权重的摄政王此时对年轻的君主言听计从,他摇了摇头,很郑重道,
“知道你会担心,本王就再也不会了。”
“说到做到?”
“嗯,说到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