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离了康熙仪仗队伍的视线后,玉格便弃马换车,坐上马车舒舒服服的往京城的方向走。
没了大大小小的一堆主子爷在跟前儿要伺候,各样错综复杂的关系要权衡,这一路从玉格到满仓等人都走得十分怡然,哪怕天气依旧严寒,单薄的车壁根本挡不住多少风雪,一行人脸上的笑模样也比之前好几日加起来都多。
除了放松外,还有就是回家团圆的期盼。
张满仓搓着手,笑嘻嘻的靠着车厢门板冲里头的玉格道:“爷,咱们得有大半年,快一年没见老爷夫人了,这回提前回去,他们指定高兴坏了。”
玉格想着许久不见的家人也笑了起来,“还是先让人送个信儿回去,不然家里没有准备,或许一时半会还见不着呢。”
毕竟除了她之外,大姐儿二姐儿几个也各有各的家庭,各有各的事业,连着阿玛多尔济,也有城外庄子上的那群学生放不下,更别提越到年底越忙的四姐儿和五姐儿了,再有张满仓等人的家人也是分散各处听吩咐的。
“欸。”张满仓笑着脆声应下,又满身喜气的抬手轻轻抽了抽马儿。
马车在厚厚的雪地里行进,倒是比平时少了许多颠簸,玉格在马车的摇晃中看了一会儿台州那边送来的折子,等再停下来时,便到了一处驿站。
回程不着急赶路,一行人便在驿站投宿,只是心里存着期盼,张满仓安顿好玉格,便连忙叫来驿卒,请他帮忙捎信儿,说得竟是十万分紧急和要紧。
玉格笑着摇了摇头,依他们的脚程,此时此地离京城还有至少还有□□日的功夫,是完全不用着急的。
不过张满仓归心似箭,驿站的驿长驿卒,只看玉格的官阶,也是十万分的重视。
原以为也就是如此了,不想张满仓每到一站,都让人报了信儿回去,如此‘多余’的举动,却得了家中上上下下的赞赏肯定,玉格便随他去了。
但、她万万没想到……
“阿玛、额娘,你们怎么亲自过来了?”玉格哭笑不得的迎下车。
“还有我们呢?”五姐儿笑吟吟道。
是,不止是多尔济和陈氏,大姐儿、二姐儿、三姐儿、四姐儿、五姐儿也到了个齐全,连带着大姐儿和二姐儿家里比较大的几个侄儿侄女。
玉格笑着抬手拍了拍额头,大户人家的主子远行归家,是会派人迎出城外十里地、二十里地的,但那是派人,顶多派玉格的平辈或晚辈来,哪有做阿玛额娘的亲自迎出十里地的。
玉格放下手便对着多尔济和陈氏告罪,“该儿子归家给阿玛和额娘请安的,是儿子不孝,竟劳动阿玛额娘这般奔波辛苦。”
玉格的身子还没弯下去,便被陈氏眸带泪光心疼不已的扶住了。
“不辛苦不辛苦,我和你阿玛惯常也是城里城外两头跑的,倒是你,累不累?这样冷的天,一直在外头跑,从你从台州出发,咱们数着日子盼你回来,不想你又要陪皇上去巡幸什么塞外,又要再晚些回来,额娘都大半年没瞧见你了,瘦了,怎么瘦了这么多?在路上吃得好不好?伺候的人够不够用?”
陈氏拉着玉格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就抬手摸了摸玉格的脸,心疼着啰嗦起来。
多尔济也是想儿子的,背着手站在陈氏身边,看着陈氏拉着玉格絮叨,几个姐姐也围了过来。
玉格叫了一圈,几个侄儿侄女也上前叫了人。
玉格带笑拢了拢斗篷,纵然心中温暖,这风雪还是严寒的。
四姐儿笑着止住陈氏,“额娘,咱们先回家再坐下慢慢说话,玉格前头一路上不是跟着阿哥,就是跟着皇上,哪里会受罪的,倒是这会儿,别受了寒着了凉才是。”
说完,又转头对玉格道:“可饿了?家里已经准备好了饭食,都是你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