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阳“啪”一跺右脚,震住迈步上前的大龙。
“马强!马强,你还记得不?俺跟过他一段。后来他遭仇家报复。他人没了,俺就另立了门户!”
晓阳上下打量大龙,想起来,似乎马强身边确实跟过这么一号,只是今天不比昨日,人胖了一圈,气场也凶煞了几分。
“你叫什么?”
晓阳瞅了一眼大龙。
“张德龙!道上外号大龙的,就是我!”
大龙点头哈腰,立马变成了一条狗。他是眼见金晓阳收拾老二一伙的。今天碰上,又打得满监舍的人连滚带爬,知道加上自己,也不是金晓阳对手。老二当初能归顺金晓阳,自己又有什么不能?因此,大龙向金晓阳俯首称臣,顺理成章,毫无违和感。
“二驴,赶紧把我的铺腾出来给大哥。让小蛤蟆、小耗子,把屋子收拾了,臊臭臊臭的,别醺坏了大哥身子!”
大龙把老大的位置让给金晓阳,吩咐手下人拾掇被撞翻的马桶,打扫被弄脏的屋子。
收拾完了,大龙请晓阳坐在当央,自己带着手下齐齐跪下,按江湖规矩拜龙头大哥。见了礼,刚刚分座次坐好。随着钥匙“哗啦”声响,监舍的门突然被推开,
“不睡觉,干什么哪?”
两个狱警出现在门口,一个伸头往里面看,一个在后面严阵以待。
“报告政府,我们正准备睡觉呢!”
二驴腾地站起,打立正,向狱警报告。
“别叽歪了,把灯打开!”
后面的狱警命令。
二驴没有动,瞅瞅大龙,又瞅瞅晓阳。晓阳一挥手,声音平缓道:
“按政府说的办,把灯打开。”
灯光亮了。再看监舍内,一个个鼻青脸肿,身上也有不少淤青。一个狱警立起眉毛喝道:
“谁让你们聚众斗殴?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大龙怕露馅,回身从铺下摸出一条烟,藏进怀里,点头哈腰,凑过去,“政府,政府!他们都是自己不小心磕的!”
这边说着话,这边把一条烟塞进狱警的手里。
“都脱了睡觉,再折腾,罚去蹲小号!”
狱警呵斥着,关门落锁,转身消失在走廊里。
监狱不养闲人,犯人们在接受思想教育的同时,还要参加劳动,每个中队的活儿都不一样。
有的由管教带着,到采石场砸石子。有的去工地挖基础。有的到建筑工地搬砖。有的去挖路边沟,铺管道,修路基;有的去架线,还有的去乡下种地。
金晓阳先是随大龙和二驴子去砸石头。石场在一处山坳里,积着一层厚厚的灰,踏在上面,鞋面陷进去,鼻孔干得着火。
老犯们撅着屁股,顶着大太阳,干上一阵。个个灰头土脸,脸上黑一道,白一道,除了眼仁和牙,再没干净的地方。身上的衣服,干了湿,湿了干,没个正经色。
怕啥来啥。刚干了三天,就遇上了哑炮。不排哑炮,活就干不下去,任务就出不来。晚上就谁都没饭吃。
管教把排哑炮的差事,派到晓阳他们头上。谁都清楚,排哑炮,弄不好会响。赶上倒霉,会死人。去排哑炮,就如同到鬼门关上走一遭。所以,没人愿意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