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因缘
◎那年你为了什么与苏秀打起来?◎
阮倾臣自来眼高于顶,脾气不佳,身子不适时越发变本加厉——管院深知此节,便信了多半,踌躇一时,殷勤道,“老奴着实放心不下,公子容老奴看一眼?”
舒念心知他不看上一看,绝计不会死心,“应是睡着,管院悄悄看看。”
管院点头,揭了帐子,便见一人侧卧,密密裹着被子,头颅低垂,多半张脸掩在被间,唤道,“公子?”半日不闻回应,将棉被扯低些,露出艳如红霞一张俏脸,姿容绝世,秀丽无双——
这般容色,除了阮倾臣还有哪个?
居然真的没死。
管院一颗心落入肚里,连唤数声亦无回响,乍着胆子摸他额际,烫得灼人,猛一缩手,“公子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舒念不以为然,“如今好多了,刚来时冷冰冰一丝儿人气也无,差点缓不过来。”
管院见过阮倾臣在南院时的情状,与那时相比,眼前发烧的确算不上什么事儿。便道,“我们接公子回去将养。”
舒念点头,“需得一副软床。”便拍阿阮胸口,“阮公子,管院接你回家。”右手暗暗拈一枚牛毛细针,借长袖遮掩刺入膻中,手指轻轻一勾,银针又退回袖中。
管院正吩咐人安排软床,耳听一声呻吟,回头看时,见阮倾臣忽然头颅后仰,脖颈拉作一条直线,不住急急吸气,却是半日喘不过来,脸颊憋得通红,双足不住踢蹬,棉被滚下床去——
一时唬得脸色煞白,慌慌张张跑回来,喝斥舒念,“快救!”
舒念故作惊慌,二指拈针,往阿阮人中处入了一针,慢慢旋动,便见阿阮眼皮一垂——
这下真是疼晕了。
管院正掌着阮倾臣双腿不叫他挣扎,隔过一层中衣都觉烫手,急道,“王上每每来书相问,公子万万不可有失。”
舒念收了针,肃然道,“如今情状,挪动不得,且过几日再说。”
管院迟疑一时,终于不敢冒险,“也罢。”指一指外间大汉,“这几个人留与公子护院。”
舒念还在想如何推辞,忽听一声,“……滚。”却是阿阮醒来,伏在枕上恶狠狠瞪着管院。
阮倾臣病中时,管院以为他失宠,很是踩了几脚,听这一声便有些哆嗦,伏身跪下,“公子原谅老奴。”
阿阮不吱声。
管院越发惶恐,“老奴这便滚远些。”一路膝行退后,终于还是不死心,又爬回来,“外间几个人,留给公子看家护院。”
“都滚。”
管院爬出去,远远向舒念招手。舒念只得上前,却听那管院道,“公子身子金贵,无人伺候不行,求姑娘代为照顾。”掌中一凉,已多了两枚珠光宝气的金锭子。
舒念见钱眼开,“好说。”
“护院的事——”
舒念便知不留下人来,管院绝不会安心离开,便道,“阮公子既是见不得他们,休叫眼前晃,守住村口便是,离得既近,有事呼唤也很便宜。”
管院本是怕阮倾臣与淮王置气,小倌脾气大,一跺脚跑了自己无法交待,一听这话,大大赞道,“小舒大夫非但医术卓绝,人也机灵。”
舒念捏捏金锭子,“阮公子病势沉重,药材用得金贵,这花销——”
管院什么都怕,唯独不怕她贪钱,这人越贪财,越容易收买,一拍胸脯,“稍时我回去,多多地与大夫置办过来,千年人参天山雪莲都算不得什么。”
又千叮咛万嘱咐一回,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