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乔琰说道,“既然都是在并州地界上混的,我们总不能厚此薄彼,此前给王氏送了这样一份厚礼,自然也得给唐氏补上一份。不过……”
“为人忌讳两头都想要得利讨好,在经商之道上也是如此。”
“乔侯的意思是,换一个身份去跟唐氏打交道?”
陆苑问道。
“不。”
乔琰回答得很果断。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原与乐平也不过是几座山之隔而已,若恰好往来此地一见,根本瞒不住什么,更加之东西往来也难免于交易达成后频频可见,这世上也并不只有我们是聪明人。”
“所以这事情要摊开来说。”
她踱步走到了桌前,陆苑在她的示意之下靠近过来,正见桌上放着三枚棋子。居中正是她今日书法练笔所写的一个“稳”字。
乔琰伸手指向了两枚贴近的,说道:“唐氏这些年间因族人外迁而衰微,难道以王氏的本领当真不能将其尽数吞掉吗?”
陆苑看着乔琰的举动若有所思,“吞自然是能吞的,但世家之间虽有竞争,也有姻亲,更要凡事留一些余地。”
这样说来,她好像隐约明白乔琰的意思了。
“你既为乐平谒者便也代表我的立场,故而此事我想托你去办。”
乔琰说道,“你先去见王扬。”
“在见到这位王氏家主后你便与他提及,我想请他做个中介,与唐氏做一笔买卖。”
能买得起酒的,大多在这冬日也不至于需要靠着楮皮衣防风,这二者之间的市场即便有重叠,却也不多。
既不是彼此侵占的关系,那也可以图个共赢。
陆苑品出了乔琰话中的意思,回道:“若真如乔侯这法子,那对王氏来说,便是乔侯平白送了他们一个和唐氏之间交好的由头,对外便可说,有人研制出了这楮皮衣,因王氏势大,找上门去寻求合作,为图尽快将此等活命之物遍布四方,然而王氏厚道,不愿继续对唐氏围追堵截,故而将人领去了唐氏。”
这才是乐平能从中隐身的法子。
因义而让利,在如今所处时代的价值观中,正是就该当被大肆宣扬的东西。
那么最开始的这个研制之人,便也未必要为人所知了。
当然,这也并不妨碍乐平因手底下的人对楮皮衣的制作更有经验,成为一个合格的加工场地。
在没有对外倾销的路子和要减少进一步出头的稳健发展格局下,这便是最好的状态。
何况,王氏当真让了利吗?
唐氏必然对其心怀感激而给出其他条件作为交换。
而乐平的利,也必定会比直接找到唐氏所收获的更多,因为王氏一定会协助调整利益的分成,让唐氏适当减少在其中的牟利。
陆苑本就出自世家,如何会看不懂个中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