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人家那钱,是怎么省出来的?”,街头巷尾的村民们都啧啧地摇头称奇。
陈仲文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因为超出他的预期很多,相比下他倒不太在乎大哥掌握土地,毕竟对自己来讲真金白银是最重要且值得看重的。
然而一件事令他非常不快。那天临散席敬姑娘突然站起来,拿出张纸大声公布:
“这是我和五弟、六弟签字画押的委托书,我们三个自愿把分到自己名下的产业、财物交给大哥和刘先生打理,按季分红。
我们也希望仍住在家里,请大哥、大嫂宽容收留和爱护我们。”说完将那张纸递给三太公收了。
这一出让不少人意外,但四姑娘却不听劝,扭头叫上水凤便毅然告退。
当着众人尤其是族长的面太太又不能发作,青着脸勉强坐到散席。
姨太太找个理由说吃得肚子不舒服竟自回屋,仲礼见母亲不在眼前乐得自在,左一杯右一杯地陶醉于他的“带兵梦”里。
仲文回房后被陈赵氏好一顿数落:“人家在你背后搞这样的小动作,你居然笨得什么都不知道!真正气死人!”
据说姨太太反应更大,未待散场就叫丫头们毫不客气地把季同的铺盖、什物一股脑地送到了老大院里,还说了些“儿大不由娘”的话。
也难怪,她把季同抚养了这些年从没想到这孩子有自己的主意,背着她和人联手演出自作主张的戏来。
仲礼却醉得路倒猫似地什么都不知,醒来听说后自己想想:管他呢,反正咱得到的足够,少个老五还乐得省心。
在母亲面前大栽跟头的仲文次日找到三弟连抱怨带埋怨,却不料被仲礼一句:“既非一条心又何必困在一个槽子里?二哥也忒求圆满了!”给噎得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想想似乎老三的松心哲学有几分道理,人么,生而苦短管恁多做什么?于是他带上蔡忠携着册子到处走动,巡视自己未来的领地和店铺。
听着众人的奉承和巴结心里非常受用,对蔡忠得意地说:“还是做老爷好,做老爷人家供着、求着,因他的好歹都是你给的!”。
陈仲文甚至找出了当年带回来的礼帽和文明棍,耀武扬威地出现在本村和镇上的大街小巷,大人们张着嘴巴瞧着,小孩子则兴奋地跟在后头叫喊。
无数目光下他越发精神抖擞,仿佛在向村民们宣告:陈二爷从此在本村独立门户了!
又过了半个月,二老爷和三老爷迁出陈家大院,搬进分给自己的新家。仲文和母亲陈赵氏住的那套是老太爷从破产的崔又仁手里买来重新修缮的,有前、后、西三个套院。
仲文自己住了前院,把种着二十多株桃树的后院安置了太太,这处小花园更安静优雅些。保姆、厨娘和长工都在西套院里,还郑重其事地宣布了蔡忠的管家任命。
仲礼挑的是靠近学校的一所院子,坐落在坡上,周围比较开阔,西北边是崖壁,居高临下,可以俯瞰不远处宽阔的大河。
这地方原是前清一家镖局设立的落脚点,很宽敞。虽没那么多房间,但院后带个很大的马厩,且有两排仓房,改造下住上十来个人没问题。
这很合乎他的心意,他打算在将仓房改成自卫队的驻扎点,再辟出块草地来操练用。
可姨太太不大乐意,唠唠叨叨地数落儿子心里只有枪炮、没她这个亲娘。
把仲礼弄烦了,跳起来嚷嚷说:“我给您翻建,也盖个小花园,花它一万银子好不好?”陈周氏这才不敢吭声了。
仲礼的脾气说干就干,不过没盖花园,他招来人手夯筑了一圈围墙,好似座山寨。除去西北角都包在里头了,对自己得意地说:“从今后,这就是老子的地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