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她要的终于得到,而我也长大了,我们之间隔着天堑。
母妃的手拿起茶盏不喝,怔怔地想什么又放下,如此好几次,我们竟然除了客套话一句都说不出来别的。
坐到日头西斜,我告退。
我跨出门,雍容华贵的母妃站起来追了几步,头上的步摇乱晃,「瑶瑶,对不住。」
对不住什么呢,是幼年时一次次拿我当三皇兄的挡箭牌,冷眼看着我遭受无数次暗算,故意让我吃下带毒的食物,以此清除对三皇兄下毒的黑手,还是在行宫抛弃我,做三皇兄路上的垫脚石。
都不重要了。
二月十八,进京悼念长公主的太后母家李家小姐与兄长离京返回江南。
我在别苑外等着羽林卫打开大门,太子,不,现在是李穆泽。
他坐在轮椅上被人推出来,脸色常年不见光的惨白,接触到阳光后不适应地用手遮住眼睛。
「大哥!」我走过去,「我来接你了。」
江南是贵妃李家,三皇子母家所在之地,让曾经的废太子待在这里,对我、对皇兄、对废太子,都安全。
而双腿已断的废太子也不会再有威胁,天下没有瘸腿的天子。
君臣相处之道,各退一步。
我们走了半个月才到江南,以李家旁支的身份住下来,大哥被关了将近两年,对外面的生活不适应,缓了几个月,他又恢复了那个自在风流的样子。
宫里长大的人要会装傻,他不曾问我我怎么能带他到江南,我也不曾问他行宫斩首之事。
人要糊涂才能少些烦恼。
「有这轮椅甚好,我不用费劲费力地走路。」大哥拍着轮椅,「小妹,快来推轮椅,为兄今日与刘兄他们约了花市饮茶,可不能迟了。」
我放下手里的锦帕,喊上门神一样站在店铺门口的阿九。
江南到夏日就开花市,引得风流才子们相聚饮酒作乐,不知是看花还是看人。
大哥来江南就迅速结交了不少好友,他才情无双,知己颇多。
毕竟曾经是要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我把大哥送到茶楼之上,交代了跟着的小厮几句就跟阿九回去。
我因为好玩开了个店,无事卖卖绣品,哪知突然就火热了起来,流传起李家小姐的绣品千金难求。
其实是我不愿意绣得太累,反而让价格炒上去了。
阿九听我说了句不想绣,自己抱剑跑去店门口站着,冷脸吓走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