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趣之人前来讨趣便让人烦厌。
我很是不喜爹爹口中满脑肥肠的官员来我们暂住的府邸一批又一批的前来,送礼呀,参观呀,各种理由都有。他们粘腻的,贪婪的目光。
他们送来的礼爹爹不动声色的回绝,他们明晃晃的一身华服,浑身富态着实扎眼。
那些个排队食粥的百姓,如柴骨的身影时不时晃荡在我脑海里。
门外风雪,有人单衣怨天寒,有人锦衣不知愁。
爹爹和我说的故人,便是汴安知府大人,瘦骨嶙峋的身子一袭青衣,在这寒冬下的身影衬得格外萧瑟,风一吹他便猛然咳嗽起来,仿佛下一刻便会倒下。
饶是如此,他的眼神却毫不混浊,全无枯骨将朽疾病缠身的颓废,官场浸淫多年叫人看不出半分世侩气。
「宋城,汴安如今情形,已经做不成独占明月两分清辉的钓鱼台了。」
我悄然立在爹爹身后,看着白衣青衣庭前观雪。
「孟知鹤,平昭走了十五年了吧。」
唤作宋城的知州微微偏了偏头,我能感觉到,他在打量我。
「平昭岂是你配叫的?」
爹爹出声讥讽。
「还在计较这些,你合该学学我,这知府做不做都不甚在意了。」
宋城摇了摇头,嘴角擒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昭儿当年果然是瞧不上你的。」
「若是叙旧可以一聊。」
「宋大人,你莫是睁着眼睛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了,前两天你新抬进房的美妾可是顾氏女。」
「孟大人查的一清二楚,莫不是连我今日亵裤怎般颜色都知晓。」
我的眼角抽了一抽,看向了另外一边庭院闲聊的达官贵人,他们身着锦衣貂裘,身前跟着点头哈腰的侍从提着火炉,汴安此时于他们而言是春日。
宋城指了指这群人,说:「你看,这不是挺好的吗?」
爹爹苦笑一声,出口是有千斤重的言语。
「朝廷拨款的四十万雪花银,想来宋大人是知晓何处去了。」
宋城好似没听到,满不在乎又随性的指了指这漫天纷飞不止的盐雪。
他青衣染雪,并未拂去。
「我满眼白茫茫一片,雪落我身,不染半分浊。」
雪落身,不染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