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可不必如此直白。
见辛文郁回过神来,荪歌就继续直截了当问道“这个选择如何?”
辛文郁端起书桌上的冷茶水,一饮而尽,强迫自己疯狂乱跳的神经镇定下来。
“父亲,虽然儿子喝了冷茶,但绝不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给您泼冷水,实在是理想和痴心妄想之间差距甚大。”
“你我身在沦丧区,夹着尾巴忍辱偷生,生怕被金人看出猫腻,遭致灭门灾祸。”
“就连心中的夙愿,以往都只敢在深夜辗转反侧之际宣之于口。”
“就靠咱们这些年私下训练都家丁,搜集的情报消息,造反,不,是起义,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父亲,要不,咱还是选第一条吧。”
辛文郁神情期期艾艾。
荪歌沉默,她知晓辛文郁的话虽扫兴,但也足够理智清醒。
“文郁,为父的意思并非一朝一夕一蹴而就。”
“乃厚积薄发,伺机而动。”
“时势造英雄。”
“只要咱们早做准备,经营势力,铺平道路,打造名声,他日风云际会,未必不能化龙。”
“不过,若是文郁更倾向于第一个选择,那为父也会考量。”
“难,并不意味着做不到。”
“只是,为父犹豫不决的根源并非因难易,而是不确定小修小补收复失地后,能否真正的挽救南宋朝廷,赵家的君王是否能痛定思痛站起来。”
“纵观宋朝近百年,没有大辽,还有金。”
“那他日,孰知大金之后就一定不会有新的强敌崛起,成为猛虎雄狮?”
“远者不论,你细想想徽钦二帝起,凉了多少热血,辜负了多少忠臣之心。”
“与其说,金人的铁骑灭北宋,倒不如说自取灭亡。”
“为父知晓你心中对南宋仍有侥幸,不信邪,但你要明白,再能征善战精忠报国的将领都带不动庸君佞臣,甚至,在那些人眼中,举世皆浊时,清醒的人天生都带着罪!”
辛文郁本就不太坚定的心思,越发动摇。
父亲的眼界远志,非他能及。
同样的,父亲也不会无的放矢。
也不知,从何时起,父亲对南宋的朝廷竟失望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