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泪眼婆娑,哭着替我求饶。
我被他打了十大板子,几乎昏死过去。
他骂我不知廉耻,不守女德。
我冷漠地听着,听着隔壁半大小子的爹喜盈盈地夸耀他敢做敢干,心里并无半分波澜。
我深知,
女子永远都是不平。
南蛮来犯,动荡不安。
我同一群刚征来的新军,蜷缩在一片漆黑的角落里。
已是十月,冷意从脚底涌到胸口,军营死寂一片,偶尔有呜咽声传来。
我突然想起了阿娘。
军令下来的时候,平常满嘴仁义道德的阿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知道,他怕。
可是,谁不怕。
阿娘哭哭啼啼地不知如何同军爷开口,我向军爷偷摸递了一小块碎银,
面上恳求着,
“昨日他去永洲,想必是多耽误了一日,军爷多担待。”
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摸了摸递到他手里的碎银,露出一口黄牙,在我和阿娘的脸上流连,
“最多多耽搁一日,咱也不难为你们。”
“明日再见不到人,这下场…”
他低声地笑着,惊得阿娘一阵哆嗦。
我笑着迎着两位出门,转身对上阿娘哭啼啼的模样,轻微地叹了口气。
阿娘一辈子以父为天,没了父亲,她惊慌得如同被抛弃的浮萍。
我按住阿娘的手,语气平淡。
“莫怕,我去。”
我入军那日,一向爱哭的娘却突然平静了下来。
她不慌不忙地替我理了不少行李,需要的不需要的,都一一塞入我的口袋。
她也梳妆打扮了一番,我笑着夸她像未出阁的丫头,她一见我,泪便不要钱地落了下来。
“我儿可怜,投胎投到我的肚子里。如若你是男子,何愁会到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