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格说着笑了一声,“二姐的心思、二姐若非要我猜,那我就来猜一猜。”
二姐儿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慌,想说不是,但‘不是’这两个字就好像是被什么封印了一般,她怎么张嘴都吐不出来这两个字。
“其实我也想了很久,”玉格自问自答般慢声道:“二姐大约是觉得我偏心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五姐儿的嫁妆?”玉格说完摇了摇头,“应该是更早。”
“四姐和离之事?”玉格又摇了摇头,“这事儿可没什么好羡慕的。”
玉格瞧着二姐儿道:“所以是三姐和四姐的亲事?”
二姐儿的心猛的一跳,脸色霎时白了。
玉格点点头,“看来我猜对了。”
“既然这是二姐的心事,那我就和二姐解释一下,三姐四姐的婚事,是因为我帮鄂尔泰鄂大人出了个主意,鄂大人大约觉得往后可能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所以想先施个恩在那儿。”
“施恩么,二姐也知道,以上对下的事情,人家难道还要费多大的心思来打听咱们家什么情况、需要什么?正好那一年是选秀之年,正好三姐和四姐的名字报了上去,又正好落了选,人家就随手指了两门亲事。”
“那些日子,我日日担心,鄂大人给三姐四姐指的人家会不会有什么不好,毕竟那时是咱们高嫁,人家愿意低娶,必然有低娶的缘故。”
玉格的笑容平常,二姐儿却听得瞧得心中酸涩,这些她从来不知道,也从来没有想过她说的这些。
那一年她才多大,才不过九岁,才九岁她就要操心担心那么多事。
二姐儿的眼泪滚滚落下,头一回不是为了自个儿的委屈,而是心疼那时的玉格。
“就这样,”玉格笑着摊了摊手,“我也不知二姐竟然从那时就存了心结,二姐要是当时就直说了,我给二姐解释了也就是了,倒不想竟让二姐惦念了这么些年。”
二姐儿抖着唇,又羞又愧,泪如雨下。
玉格瞧着她的脸色,接着道:“这人存了心事,再看别的事儿就容易看偏,二姐这心结这么些年下来,大约也不止那一件了,我也不知我猜得对不对,我就一件一件往下说吧,但愿从今往后,二姐能稍微放开些心肠。”
玉格移开视线,目光落到灶房门外的水井边上。
她不是真正的小孩,所以还记得小时候的事,记得二姐儿小时候是怎么如珠如宝的待她对她护着她。
六七岁的二姐儿日日不错目的看着她,喂她吃饭,帮她洗衣裳,七·八岁的二姐儿跟在她身后护着她学走路,有一回她在院子里没站稳,差点磕到井沿上,二姐儿整个人扑到她前头以身做肉垫,差点儿没跌到水井里去。
呼,玉格轻轻呼了口气,原本的怒意化作一团不可名状的复杂情绪,盘旋在胸,堵塞在喉。
“玉格,”二姐儿哭着摇头,示意她不用再说,她知道了,是她错了。
“还是一回都说清楚吧,你这会儿是情绪上头,所以觉得不重要,但疙瘩就是疙瘩,不解开了,等回想起来还是会意难平。”玉格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转开。
“再后来,大约是因为买卖的缘故,大姐面包糠生意,不仅不用抛头露面,一应的买家还有鄂大人府上的供应都是咱们谈好了的,而三姐干脆就是掌柜了,出入的都是高官贵人的府邸,四姐去学了画画,和秀才娘子坐在一起,清清贵贵干干净净,只有你一个,在外头抛头露面、日晒风吹的摆摊。”
玉格侧头看向二姐儿。
二姐儿难堪的避开她的视线。
玉格又转头看向院中自在玩闹的孩子们,“其实那时候咱们的银钱很紧张,只是面儿上瞧着有了几分光鲜,做买卖本来就是有风险的事,自然才要分成几处才心安,再说,摆摊卖吃食虽只是小手艺小生意,可未必就不能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