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杨氏早仗着巡夜的方便,悄悄配了大花厅那边儿的钥匙,谁知又苦盼了近两月,方才得了这回翻覆。
由是相思愈深情愈浓,连换差事的事儿都忘了提,只恣意裹缠着喊些‘心肝’、‘亲达’的,又相拥到天边露白,这才依依不舍的出了玻璃顶暖阁。
临分别,杨氏却忽然捂着小腹,怯声道:“我近来一直不见月事,也或许……”
若换个真正的懵懂少年,倒未必听的出她言下之意。
但来顺又怎会听不明白?
当下惊的心头乱跳,可却明白这时候万不能露出慌张胆怯的模样,反强装出喜不自禁的样子,一把揽住了杨氏。
摸着她的小腹,颤声追问:“我、我莫不是要当爹了?!”
这发颤的声音,却不是装出来的。
“约略便是……便是你的。”
杨氏见他竟全无惊惧,反是喜形于色,心下便少了七分慌乱,将身子倚在来顺怀里,悄声道:“不过我已经做了遮掩,必不会让那瘟生起疑。”
瘟生者,病夫也。
她原本就对秦显不满,现如今得了来顺的妙趣,丈夫也便成了瘟生。
这本是奸夫Y妇惯有的行径,倒也不必多做描述。
却说来顺听了这话,心下稍安之余,也暗暗提醒自己,日后要多多小心,别搞得还没脱籍成亲,就先儿女满宁荣了。
又与杨氏叙了几句熨帖的,他这才忍不住旁敲侧击的探问司棋近况。
杨氏知道他心中所想,便半真半假的搡了他一把,佯怒道:“这时候你还想瞒着我?实话说与你听,那天她主动找上你,就是我暗中牵的线搭的桥!”
顿了顿,又道:“不过我终究没将事情说破,她也不知咱们的事儿,故此从未跟我提及这些事——你若担心她也出了岔子,我到可以帮你捎封信进去问问。”
这种事怎能留下实证把柄?
“口信就好、口信就好!”
来顺连忙道:“你将她约出来,我亲自与她分说就是!”
又定下时间、地点,以及意外情况下的示警方式,二人这才在小角门处别过。
此后两日,来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唯恐司棋也已经怀上了自己骨肉。
那杨氏有秦显做‘遮羞布’、‘背锅侠’,司棋却是未出阁的少女,若她也显了身子,怕是非要闹出大风波来!
到了二月十八这日,为了求个心安,来顺几乎把满天神佛都拜托了一遍。
等见了司棋,却先被她凝重的神情唬了一跳,暗悔自己忘了真主、上帝、宙斯、奥丁……
好在司棋之所以发愁,并不是因为有喜在身,而是因为另外一桩烦心事。
“近来见了香菱,她总说些乱七八糟的怪话。”司棋捏着拳头,沉声问:“你说是不是那日,被她……她瞧去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