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些,元载回头看了一眼,忽眯起眼,对薛白马背上的一个巨大的包裹感到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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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薛白坐在烛光下看着今日的收获,放下一个带着刀痕的残破护腕,拿起一面有着箭孔的护心镜,翻到背面一看,那护心镜上还用血写着一个“弼”字。
之后是一个由破布裹着的枪头,展开那破布,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王难得一枪挑落吐蕃王子”,再看那枪头,已经完全钝了,与陈年的黑色血迹融为一体。
虽未亲眼所见,他却可想象到,陇右那些兵将都是何等风采。
“咚咚咚。”
敲门声显得有些着恼,之后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颜嫣探头往里看了看,走了进来。
“夫君在忙什么?”
“捡到一些物件,回头可让丈人带到陇右去。”
这般一说,颜嫣只好收了兴师问罪的态度,道:“那等夫君忙过,我有事与你说。”
薛白把物件仔细收好,道:“现在便可以说了。”
颜嫣正待开口,忽然吸了吸鼻子,狐疑道:“有香味,夫君今日去见了女子?”
“嗯?”
“还是我不曾识得的女子,香混着香线的气味。”
“知你鼻子灵。”薛白道,“但不是你想的那般,是公事。”
“好吧。”颜嫣显然是有话要说的,顾左右而言他了几句之后,突然抛出了正题,道:“夫君纳了腾空子吧?”
薛白一讶,正待开口,余光瞥向屋门外,发现青岚也在,甚至于李季兰、皎奴、眠儿都躲在那儿偷听。
这反倒给了他一个不作答的借口,他遂摆手,起身往外走去。
“不与你们闹了,腾空子是女冠。”
“郎君害羞了?”
青岚这般小声问了一句,几个女子便笑话起薛白来。
薛白任由她们笑话,独自避到一间小庭院中,自在月光下踱着步,考虑着。
他信得过李腾空,已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说与她知。既然要冒充皇孙,也该渐渐地让一部分可信的人知晓他的“身份”。
这不是太大的难题,只是未免薄情寡义,许是会伤到她的心。他自诩是一个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小人,心中遂一直在说根本不必为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纠结。
考虑妥当,穿过月亮门,恰见前方一袭倩影。
李腾空今夜没有拿拂尘,持的是一柄团扇,许是天气太热了,正在纳凉。
“薛郎?你怎在此?”
薛白本以为她是刻意在等自己,可见她神态平静,一派恬淡自若的神情,不像是装的,该真是巧遇。他不免暗忖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乘凉,想些公务……蚊子有些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