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禹。
是阿禹。
等回过神,人已经在飞机上了。
老秦说现在根本买不到票,他把电话打到了许枳风那里。许枳风动用了他的私人飞机,送他们过去。
曲榛愣愣的,“去哪儿?”
老秦一时哑声,最后摸摸小姑娘的头,“没事的,榛儿。那小子天天活蹦乱跳的,命大着。”
曲榛还停在那个瞬间,全程游魂似的被老秦牵着、拽着,下飞机,坐车去医院,然后看到祁禹的朋友们,车队的老板、同事。
她在照片上见过他们,祁禹每次都笑得露出八颗牙齿。
有人上来和她说对不起,有人说节哀。
医院走道上人来来往往,她还穿着那件毛茸茸的睡衣呆呆地站着,像被人丢弃的大型玩偶。
曲榛抓着老秦的手,力道失控,“阿禹,怎、怎么了?”
老秦把她抱进怀里,哑声道:“榛儿,去看看他吧,他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我陪你去。”
曲榛摇头,她不相信里面的人是祁禹。
她给祁禹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她就一直打。
祁禹的朋友看不下去了,一个大老爷们哭得不成样子,把祁禹的手机和钱包都塞到曲榛手里。
他捂着眼睛,断断续续地说:“阿禹说,卡里是他这些年给你攒的钱。他说……他说密码是你的生日。”
“他说,你要成为最厉害的赛车设计师。”
除了这两句话,祁禹什么也没留下。
人送到医院,没抢救回来,很快就走了。
曲榛浑浑噩噩,完全理解不了这些人、这些话。
她缩在墙角抱住自己,手里紧紧捏着祁禹的手机和钱包,一句话都不想说,谁也不想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女人动作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和她说:“榛儿,妈妈来接你和阿禹回家。我们回家过年。”
曲榛终于情绪崩溃,在曲敏怀里嚎啕大哭,含糊不清地喊着祁禹的名字,每喊一声,曲敏就会应一声,告诉她阿禹在等她们。
她们带着祁禹回了洛京,这个冬天洛京下了很大的雪。
灵堂就设在曲敏家里,亲戚朋友们说这样不好,祁禹的亲生母亲还在。曲敏就当没听见,说祁禹就是她的孩子。
家里从红色变成白色,人来了走,走了来。
曲榛几天没说话了,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晚上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