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扇扇的宫女花容失色,吓得跪了一地。
燕王妃又气又好笑:“又在胡说。”
裴子烨抱着剑,背过身绷紧一张俊脸又赌气道:“等国难过去,我便杀妻证道!”
裴子烨最终还是没有拗过燕王妃,臭着一张脸千里迢迢赶到了蓬莱仙岛。经历了上次的大雨淋狗头,这次他驾轻熟路,十分顺利地就找到了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连星茗。
彼时的少年正合眼假寐,红衣薄衫裹着单薄身形,一只脚高高抬着轻蹬着面前的石桌。躺椅摇摇晃晃,将春日暖阳摇出了氤氲光影。
像只歪歪扭扭晒太阳的不雅小猫。
裴子烨黑脸走近,抓住摇椅下端便重重向后一掀——少年像是提前知道般,闭着眼一脚踩上他的手掌,翻身下躺椅又带着躺椅转了个方向,弯唇再次躺了上去:“这就是你们大燕的见面礼仪?多谢裴少侠体恤我这个可怜的伤患,这个方向的确能晒到更多的阳光。”
“你怎知是我。”
裴子烨吃痛揉手,诧异。
连星茗这才睁开眼,一双桃花眼带着浅浅的笑意。他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耳朵,“听脚步声。在下好歹也是个琴修,这点功底还是有的。”
裴子烨盯着他的手,缓缓皱眉。
上次来时还是一个月之前了,当时他就注意到连星茗十指均有割裂伤痕。如今伤没养好,反而更严重。
他取出药瓶扔给连星茗,道:“燕王妃托我送给你。”想起王妃的叮嘱,他又不得不涨红脸加上一句关心:“你这伤真是被琴弦割的?”
“怎么,只许你们剑修被自己的剑气所伤,不准我们琴修被自己的宝贝法琴割到?”连星茗笑意满满起身:“难为裴少侠跑这一趟,还请替摇光谢过燕王妃。”
裴子烨看他走近,警觉:“你干什么?”
连星茗走到他面前,弯唇打量他的脸片刻,才点头:“不错。”
“……什么不错?”
“长得不错。”连星茗笑着经过他,语气痛惜:“上次见过少侠被雨淋湿的惨状,我夜半都辗转反侧,噩梦连连。心想未来要与这么一个傻小子过一辈子,真是上辈子造孽啊!”
裴子烨僵硬站了会儿,等少年身上的甜蜜花果香抽离,他才堪堪回神。猛地抬步追进屋子,抱臂白眼反击道:“我还嫌弃你呢!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割伤一个月都不能好全,细皮嫩肉。”
“谁跟你说这是一个月前的割伤?这是今天早上刚被割出来的新伤。”连星茗走到柜子前,单手抵住下颚做思考状。
裴子烨困惑:“可是我启程时燕王妃说你练琴割伤——这已经是两日前的事情了。”
“她没骗你,我两日前也被割伤了。”连星茗不在意甩了甩手,“每一日都被割出新伤。”说罢,他话锋一转:“裴少侠,你觉得这瓶药放在哪一层抽屉比较好?”
裴子烨偏头看了眼柜子,心中再次泛起无语。
他们剑修修行,都以清苦环境居多,如此才能锻炼出剑修的坚韧与忍耐力。身边这个琴修居住环境奢华张扬,就连柜子都镶花刻玉,每层都摆放着一柄法琴,琴下才是镂空的抽屉。
“有区别?”裴子烨问。
连星茗:“自然有区别!裴少侠这就不懂了吧?从上到下总共摆放有五把法琴,这第一把呢,是我从传承墓中九死一生取出来的,是最为心爱的‘二老婆’,睡觉都想抱着睡。这第二把呢,是刚成为琴修时我自己雕刻的,它是我的‘三老婆’,这第三把呢……”
“停!停!”裴子烨打断:“摆放在最上层是你的最爱,最下层则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是这个意思吗?”
连星茗点头:“所以裴少侠想让我将药摆在哪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