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知后觉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傅寄秋帮他上好药后,收回了手掌再一次退后半步,保持合适的距离道:“我会向师父禀明修行不顺,另择仙岛一处开辟仙府……”
连星茗听到这里,才明白傅寄秋是什么意思。
他愣愣抬起头,心尖突兀刺痛。
——傅寄秋要从他的对面搬离了?
对面一时无声,傅寄秋停顿许久,才声音沙哑开口:“修行一事并非一蹴而就,练琴也需劳逸结合,日后我无法随时随地看着你,你……”连星茗在等他的后话,傅寄秋却像是说不下去了,冲他轻轻颔首,脸色苍白就欲转身离开。
他转身之时墨发倏然扬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凌乱的弧度,落下时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连星茗的心中一并抽出。
连星茗一下子跳了起来,疾走数步冲上去抓住傅寄秋的袖摆,将他拉停。
傅寄秋身形骤然顿住,偏眸看过来。
连星茗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慌忙之际下意识做了什么——他有婚约在身,不能再耽误傅寄秋的感情,不然对于他们三人都是莫大折辱。
可他就是不想松开手。
越知道这样做不对,他心里就越着急,手就攥得越紧,很快指腹上刚止血的伤痕再一次渗出了鲜红的血,染上傅寄秋洁白的仙袍,像是在一不染尘处落了点点艳红脏污的梅。
不能说……千万不要挽留!
连星茗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咬紧牙关到最后下颚处都有疼痛感,很快就急得眼角落满了红意,他这两年从未与傅寄秋单独相处过,可是他每一天清晨都会悄悄凑到门边,看傅寄秋从对面庭院走出来,又在他的门前停留。
目送傅寄秋离开。
若傅寄秋搬离,他就再也看不见这人了——比起这一点更让他感觉难受的是,傅寄秋搬离,好似便也从他的人生中搬离,他们从此再无瓜葛,只是仙门当中最、最普通的师兄弟关系,他对于傅寄秋来说和其他人并无不同。
“你能不能不要……”
连星茗停下,没再继续这话。
缓缓松开了手掌,他耸了耸肩,故作轻松笑道:“也好。裴子烨这人看起来执拗得很,他估计还要再来找我,届时许会惊扰师兄歇息。你若搬走,便搬远些吧。”
说话时眼眶却红透,还浸了湿意。
“……”
连星茗不知道傅寄秋现在是什么表情,他一直紧紧盯着地面,竖起耳朵听前面的声音。他听到了脚步声,却不是往外走,而是走到了他的面前,傅寄秋一言不发牵起他用力抠弄伤痕的手,一点一点抚平他的五指。
“别哭。”
傅寄秋的声音清冽,在寂静夜色中带着不符合少仙长身份的温柔,他轻轻捏了捏连星茗的指尖,低声哄道:“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心里想不想让我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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