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煜知道有些人确实有这种习惯,也不是有洁癖,纯粹是不缺钱,但他没有,他脑子里甚至掠过一个模糊的画面,高挑清瘦的少年穿着单薄破烂的衣服在凛冽风雪里艰难跋涉,路过一个穿着军装棉衣的尸体,他立刻把那件棉花外翻的衣服扒了下来……
他想看清那少年的长相,却只觉得头疼欲裂,一阵阵的眩晕恶心,灵魂像被扔进了黑洞拉扯着,就在他要被扯成碎片之际,龙舌兰酒清冽的味道涌入鼻腔……
他贪婪的呼吸一口,骤然回神。
“展煜?!”孔淮殊在叫他的名字,声音焦急。
谁知道看着壮的像个电线杆一样的人会突然摇晃着要摔倒,孔淮殊想扶他都扶不住,只能将人抱住,一手揽着展煜劲瘦的腰,一手扶着他的背,几乎把人圈在怀里。
展煜线条感分明的下颌就搭在孔淮殊肩上,鼻尖轻触着墨绿微凉的发丝,他缓了一口气,哑声道:“我没事,只是头有点晕。”
听到他意识清醒,孔淮殊松了口气,这才察觉到两个人姿势实在过于亲昵,于是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展煜的背脊:“没事就站直了,好重,压得我快站不稳了。”
展煜轻声说:“头晕……”
“你这柔弱多病的样子到底能不能完成联姻啊?”孔淮殊戳戳他结实的背肌,戳戳戳,边戳边皱着好看的眉质疑:“不会是被你那丑鸟大哥给下了什么药吧?联姻后出事了好栽赃给我家那种。”
他戳的很痒,痒的展煜都顾不上他话里的八百个槽点,神色无奈的站直了,清了清嗓子说:“我觉得我没事了,完全能完成联姻这项光荣的任务。”
孔淮殊嘴上不靠谱,但还是把人扶到了沙发上坐下,担心他是血糖低,又给他热了一份甜牛奶。
展煜低头安静的喝完,孔淮殊坐在沙发另一侧等着,看他喝完牛奶才问:“你今天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或者就别下去了,我给你找个客房睡一觉。”
他顿了顿,略微坐直了身体,凑近展煜压低声音说:“我建议你自己做个体检,没有离间你们兄弟感情的意思,只是说一个客观事实……”
他顿了顿,点到即止,“你这个哥哥,之前和你的感情很‘一般’,不知道你还记得多少。”
孔淮殊从来就不是个多事的人,能主动提起这事可见是真的在关心自己,展煜原本因头痛而皱起的眉都舒展了几分,点头答应下来。
在这件事上,他们想法一致,展煜也并不想稀里糊涂的活着。
……
半个小时后,隐约能听见楼下悠扬而起的钢琴曲,展煜的头晕来的快去的也快,两个人乘电梯下楼参
加这场家庭聚会。
电梯门向两侧滑开,外面觥筹交错的人听见动静,纷纷停下交谈看过来,孔淮殊倒是没什么不习惯的,笑着和外面的人打招呼,堂哥、表姐、小叔、小姑……
一口气叫了个遍。
展煜跟在他身后,走出电梯直面众人的一刹那,他脚步一顿,不是他社恐突然发作,只是这一张张脸太有冲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