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郎中并未理会旁人,他看着地上的人儿,心中不是滋味。
只不过隔了几个时辰,原先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竟被几个大汉当场痛打。
若是他再犹豫半分,怕是她已经咽气了。
“姑娘,还能起来吗?”
“能……”
他解下外袍套在江晚渔身上,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瞧见她红肿的脸颊,以及唇边的血渍,双手不由得轻颤了一下。
沈郎中强压住心中的火气,看向凌庭萱,“凌大小姐当街动用私刑,视人命如同草芥,这便是大家风范?”
凌庭萱微微皱眉,冷言道:“是她先在尚书府门闹事,我的人只不过是教训教训她罢了,并非动用私刑,沈郎中莫不是善心大发想要救人?”
“是又如何?她今日来过鄙人的医馆,也算是鄙人的病人,路遇她遭难,鄙人作为医者,岂能忍心不救?”沈郎中眼神坚定,似在告知凌庭萱,这人他今日是非救不可。
凌庭萱微眯了眯双眼,沈培然与她的交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更不能当众与他闹得不愉快。
既然他出面护那贱人,她今日便放江晚渔一马。
反正江家大势已去,江晚渔落入奴籍,再无翻身的余地,她何须畏惧一个爬床的浪蹄子?
“没想到江姑娘不仅攀附了祁将军,就连只见过一面的沈郎中都愿意为你出头,小女甚是佩服,今日是尚书府的喜日,我也不想为爹爹添堵,既然沈郎中如此心善,我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各位也都散了吧。”
江晚渔虽被打得有些耳鸣,但她听得明白,凌庭萱的话明里暗里都是嘲她浪荡。
可她现在连一句反击的话都说不出,稍稍一启唇,脸颊便生疼。
人群渐渐散去,她吃力地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药包,拍拍泥泞,又护在怀里。
沈培然扶着她,挪蹭着离开尚书府。
一路上,沈培然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扶着她。
两人好不容易回到府中,一只脚刚跨进府门,咻的一道破风声从耳边刮过。
她偏头,只见一把短剑稳稳插在她右边的柱子上,稍偏分毫,剑刃刺入的便是她的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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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祁屹的低吼声传来,“滚出去!”
她捏了捏手心,还是进了府内。
但她没敢多走,生怕祁屹真会要了她的命,只能直接跪在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