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缓神,赶忙下地冲了出去,“大姐怎么了?”
夏红姐将客厅里的茶几当做了供桌,指了指米碗里折断的线香,脸色难看的看向我,“刚刚你那屋里不知道什么碎了,给来来上的香突然就折了,她一下子也不见了。”
我四处看了圈,鼻子不由得紧了紧,循着味儿就见窗帘那边窝缩个薄雾般的人影。
“没事儿,我大姐是被碎花瓶的声音给吓到了,重新上一炷香就行,不用担心。”
我说着走到窗帘前,弯身看向那个人影,“大姐,我刚刚不小心打碎了个花瓶,你不用害怕。”
大姐这才颤颤的现出身形,慢慢放下了捂着耳朵的手,肩头萧瑟着,“老三……”
我对着她笑笑,直接给她燃了一道安神符,尽可量的还是不去跟她有肢体接触。
毕竟阴阳两隔,不说我碰她像是触摸霜雾,大姐沾到我亦是像徒手抓炭火,她也遭罪。
虽然我的败气跟阴气相吸,但我不管咋说都是活人,头顶和两肩都有阳火,多少还是会对冲。
“老三……”
大姐站起身又哭了,“我胆子变小了,听到点声就想躲,太没出息了。”
“不,这跟你胆子大小没关系,对于你来说,躲是本能,是自保,这是好现象,说明你心智很健全,有主观意识,并且没有一点点伤害人的念头。”
其实灵体大部分都会怕人,也会畏惧尖锐的声响。
只有一小部分灵体,会跟吃错药似的胡乱吓唬人。
大姐穿着那身红色戏服,看着我还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妹,对不起。”
我微怔的笑了声,“怎么了,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姐以前,是不是也经常会吓到你……”
大姐簌簌的流着泪,“只要我一学习,我就看谁都碍眼,激恼劲儿一上来,我总是吼你,骂你,哪次你都不吱声,也不会跟我一般见识,对不起,姐错了,姐不该把脾气发在你身上,你又没做错什么事,是我不可理喻,我不配做你姐……”
“大姐,你别这么说,那时候你青春期么,脾气大点很正常。”
我扯了扯唇角,“不过你那阵儿不同意爸爸跟凤姨结婚,闹着要自杀,倒是把我给吓到了,别的我都觉得不算啥,我童年也没留下什么阴影,虽然你会朝我发脾气,可你也会护着我,你最怕我受欺负,我挺幸福的,而且说起来,我十八岁的时候也很叛逆,咱俩其实不分伯仲。”
大姐倒是稀奇上了,“老三,你十八岁的时候也会跟咱爸发脾气?”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我没跟咱爸发脾气,我主要跟那一个人闹别扭。”
“谁?”
“我当时的男朋友,现在的丈夫。”
“你结婚了?”
大姐愣了半秒,随即反应过来,点头道,“对,你结婚了,夏红还说你婚礼很盛大,都上了新闻……”说着,她无措的扯了扯戏服的宽大袖口,“老三,幸亏你嫁得好,不然姐更没脸面对你。”
看着此刻的大姐,我只觉得心疼。
这十五年的‘牢狱生活’像是把她的一身尖刺都拔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