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经过一个路口时,谢湙向右转去,并说道。
二魂急忙加快脚步跟上。
行了大约四五里,方才出了这片繁华地带。
“方才所经是酆都东南部,民间唤做东市,是酆都商业聚集区,更是娱乐场所的聚集地。前方有一河,与忘川正好错开,名唤清浴河,是酆水的支流。过了这河,便可到达地府。不过去那里之前,我们需先见一鬼,我们通过摄魂令取得了联系,约定了地点。”谢湙一边快步行走,一边解说道。
“七哥,您在这地府什么身份啊?为何与那老吏相识,那老吏又为何对你如此尊敬?”范瀛悄声问道。
谢湙回头看了范瀛一眼,笑而不答。
范瀛心中更加疑虑起来,谢湙曾说自己之前是镇魂司鬼差,但是如今又是什么呢。
前方是一道粼粼波光,绚烂之色借幽蓝色的河水映回岸上,与两岸的灯火交织成令人心醉的碎影。河上行有游船,这些游船各个装饰华丽,又带着万年古都浓厚的底蕴,全然不似乡镇江河上划过的渔舟。
再说两岸。紧邻河岸的是许多木桩,向两岸延伸出木制长廊。长廊之外,是紧密排列的一长溜建筑,多为二三层的小楼,随着河岸的地形有起有伏,但总体向上游呈爬升之势。
这里所挂的装饰用灯也不仅限于大红灯笼,其形状与色彩丰富了许多,着实令范瀛这种没进过大都市的魂双目一新。
不远处有做石拱桥,有不少行人从那里横渡此河。
桥头站着一女子,一袭礼服,身姿婀娜,一把朱红色花伞挡住了半面。她孤零零地站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范瀛突然感到背后一凉,猛然正欲回头看,突然发现谢湙书房里那把小铜镜浮现在他眼前,顿时一惊,脚下不稳,向前一个倾身,碰到了铜镜。只见那铜镜转动起来,很快变得透明。范瀛透过镜子看向桥头的女子,惊奇地发现,她竟是一个裸露着猩红色肌理的恶鬼。
谢湙见范瀛愣在那里,一把将他拽进一栋小楼。一边拽着他往前走,一边低声说道:“当年天天就和士兵打交道了吧,瞧你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范瀛右眉向上一挑,略带轻笑,问:“大城市这种魂很多吗?”
“那是自然。”谢湙显然有些不耐烦。
范瀛似乎有些吃惊:“那我就好奇了,这浑身只有猩红色肌理,你们辨认起来不困难吗?”
谢湙突然一惊,脸色煞白,拉着范瀛奔上楼去,沈涟也急忙跟上他们二魂的步伐。
范瀛很是疑惑,便追问。谢湙告诉他,这种鬼常常噬魂化形以惑鬼,身披人皮以惑人。
范瀛心中暗暗疑惑这镜子到底为何物,竟能看穿真身。他虽不知是什么,却暗暗记下了它的用途。
步入一室,谢湙立即跪拜道:“属下镇魂司鬼差谢湙,参见指挥使大人。”
桌前坐有一鬼,正翻阅案牍,闻声问道:“今日为何来迟?”
谢湙正欲回答,那鬼却伸出右手,示意他不必解释,起身转过来,满脸笑容,全然没有往日镇魂司鬼差的肃杀之气:“起来吧。”
“谢指挥使大人。”
那鬼收敛笑容,神情严肃起来:“谢湙,你入迷域查案百余年,可查到些什么?”
谢湙不知从何处掏出卷宗来,恭敬呈上:“此案脉络依然探明,请大人过目。”
那鬼粗略的扫上几眼,皱起眉来。谢湙明显有些紧张,右手不断揉搓着袖口。
“事情,怕是大了呀。”那鬼放下卷宗,背着手走到窗前,长叹一声,“知道这次为何在此见面吗?”
谢湙点头。
“明白就好。不过,与你同行的那位玄衣少年比你来头还大吧。”那鬼眯起眼睛,用一种犀利的目光看着范瀛,“天佑朝六名将之一,范无救。没错吧。当日你坠崖未魂飞魄散,反坠入轮回,瞒住鬼界已有十余年,这千古奇才倒让本官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