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衍果断指挥:“去病舍!”
“哎!”池浅点头,利落背着时今澜朝东屋跑去。
为了病人留观方便,池清衍把家里的东屋设置成了病舍。
病舍要比外面暖和的多,池浅一脚踏进去,温热的空气就热情的朝她身上扑来。
屋子的几排灯彻夜亮着,明亮又温和的铺满了整个空间,让人有一种刚才经历的一切都过去了的踏实感。
池浅长长的舒了口气,望着时今澜紧闭双眼的睡脸,轻声跟她说:“我们安全了。”
她们像是走了很长一段路的盟友,历经千辛,狼狈不堪。
好在最后结局不坏。
“……唔。”时今澜却是眉头紧锁,从紧闭着的唇瓣挤出的声音不像是在回应池浅。
挂满海水的衣服顺着床边滴答滴答的掉下水珠,说话的功夫就积攒了一小滩。
时今澜浑身都湿透了,越昂贵的衣料越是脆弱,破破烂烂的不成样子。
也是因为这样,池浅才发现时今澜伤的远比她想象的严重。
海里暗流涌动,越是靠近陆地,越是礁石遍布。
海水频繁的冲刷使得伤口不明显,此刻白炽灯下,殷红的颜色顺着口子露出来,一道接一道,像是撕裂的锦帛。
她小心翼翼的托着时今澜的脖颈整理脸前的头发,黑发略过她的手指,留下一道猩红。
风浪毫不留情,在饱满的额上撞出一个口子,血肉模糊的,看得人触目惊心。
池浅感觉自己的心口也被礁石撞了一下。
她找出衣服,小心的抬起时今澜的身体,将她瘦削细长的手臂穿进柔软的布料中。
视线划过她的手腕,入目的是一双骨骼分明的手。
时今澜的每一只指甲都修剪的圆润,浅粉色护甲油折着灯光,打眼一看让人觉得精致,却又因为颠簸,被撞得支离破碎,断壁残垣。
当细腻白皙的指节与猩红的伤口杂糅在一起,养尊处优与备受折磨的割裂感遍布时今澜的每一寸肌肤。
此刻的她不是文中端方矜贵,八风不动的大反派,而是一个脸色苍白,羸弱不堪的病人,只有忽重忽轻的呼吸还在证明她是活着的。
池浅心情复杂,不知道自己是愤懑更多一些,还是心疼更多一些。
“都好了?”池清衍提来了他的药箱,正站在病舍的门口。
“好了。”池浅收回思绪,主动让开了时今澜身边的位置。
池清衍则走过坐下。
爷孙俩配合的还算默契——
手刚搭在时今澜的手腕,池清衍就不满的抬了下头,对身边这道影子嗔了一声:“你还杵在这干什么?”
“我不得给您打下手吗?”池浅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