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先祖的姓名像是一双双眼睛,刺得楚括如芒在背,然而药性不受理性控制,反而越是在这种禁忌之地,他身上的反应就越是剧烈。
白烟尘仅用一只手撑着他的身体,两人距离不远不近,楚括刚好能闻到她梳洗过后身上残留的冷香,她应是常用兰草气息的香薰吧。楚括想着,脸色愈发红润,狼狈地攥紧身前衣襟。他喉结微动,尽量用正常的声音说话:“花楼那女人……给我吃了一颗十全大补丸。”
“大补丸。”白烟尘重复着他的话,似是觉得很有意思,什么大补丸,那是春药。
她看了看外面,偌大楚府之中夜色沉寂,众人都已入寝安睡,值夜的人也不在附近。她隔衣拉着楚括的手腕,问道:“还能走吗?你这副样子最好别让姨父看见。”
楚括点了点头:“去哪?”
他自然而然地跟着白烟尘走了。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自己还身中春毒,一切看起来都像是要发生点什么的样子。但楚括现在完全没那个心思,这个世界的药很奇怪,他现在使不上力气,却很渴望别人来碰自己,仅仅是隔着布料感受到白烟尘微冷的指尖,他就几乎一步路都走不动了。
“还……还没到吗?”
“快了。”
楚括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他不熟悉楚府,只觉得七拐八拐地走了几道小门,然后溜出了府去。
两人不时踩碎枯叶发出细碎声响,越走越是荒无人烟,楚括慢半拍地紧张起来,白烟尘打算干什么?自己这样跟着她是不是……有点危险啊?
不过原身是她表哥,她应该不至于那么禽兽。
但是如果她真有什么想法,那自己可是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赢,真成了任人拿捏的兔子了。
楚括脑子里在天人交战,一会儿觉得白烟尘救了自己,人品应该还行,一会儿又代入现代世界,觉得换成男人根本不会放过这种送上门来的机会。
男人的意志力有多薄弱,他还不清楚吗?
心跳愈发急促,呼吸也不自觉地带上泣音,楚括觉得自己就快要烧坏掉了,他甚至自暴自弃地想,白烟尘要是用强的,他干脆就坡下驴,结束自己的单身魔法师生涯。
可惜,没有这种好事。
楚括感觉身前的人停了下来,还不等他问,哗啦一声,一泓水柱便浇落在他身上。刺骨的凉意瞬时让他头脑降了温,楚括这才看清面前的溪水,夜色下倒映着月光,淙淙流过石栏,激起玉白色的浪花。
白烟尘收了法术,转头笑盈盈地看着楚括:“清醒点没?我扶你下去泡会儿?”
“嗯……嗯。”楚括头发湿淋淋地贴在脸上,闻言点了点头。
他脱了鞋袜,扶着白烟尘的肩膀踏入溪流,冷水如刀,寒夜里更是彻骨,但确实缓解了他的燥热。似乎再也不想展露身上的狼狈,楚括沉下身,整个人泡进水里,一同浸入水中的鹤羽大氅随水流漂浮,楚括在水中睁眼,隔着粼粼波光看半蹲在岸上的少女。
“别怕。”白烟尘说,“我在蓬莱岛上也看了些医书,这种药没什么害处,挺过去就好了。”
她指尖倏然光芒凝聚,化作一只粉蝶:“我叫悬环带你的侍从过来,再带些厚衣服和热茶什么的,免得把你冻坏了。对了,在你的卧房里也添些火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