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胜凑上前来,沉声道:“小郎,大事不好。,周县尉杀了桓序,现如今下落不明。现在江北各地都在搜捕他。事态极为严重。”
李徽闻言如一个惊雷轰顶,站起身来瞠目道:“你说什么?”
蒋胜于是忙将他所知的情形跟李徽详细的禀告了一遍。
……
自李徽来京城之后,李徽和周澈之间的联络是不断的。基本上一两个月便会派人送信,交流沟通并知悉近况。
起初,李徽本以为来京城之后安顿下来之后,便可以有机会将周澈调往京城。哪怕只是在中军中做个低级军官也是可以的。但是来了之后,却发现并不容易。
之前李徽自己只是个城门郎而已,没有能力在这件事上想办法。况且来京城时间不长,自己还没有住处,时机上是不适宜的。
后来通过制皂发了一笔横财,买了宅子。又升任了给事中之后,李徽便开始正式的考虑这个问题。七月里的时候,李徽便和谢玄说过这件事。谢玄倒是一口应允,答应帮忙。但是谢玄也告诉李徽,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得等待机会。
大晋京城中军,基本上是控制在庾氏手中的。虽然中军每年都有招募增减的员额,但是周澈这种是属于地方县尉调往京城,要走一定的程序,要得到许可。除非周澈辞了县尉之后以普通人的身份投募中军。但是李徽是不同意的,谢玄也觉得不妥。那样的话,周澈在中军无出头之日,也没什么待遇可言,那便毫无必要来京城了。
谢玄说,倒也不是不能强行走门路调来。但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要谢玄去向庾氏去托付此事,这明显有些大材小用。说的直白些便是,这些事其实还不足以让谢玄去向庾氏疏通门路。专门为了一个低级军职的事去疏通关系,着实有些浪费资源和人情。
这些事,李徽自然都是和周澈说的很清楚的,两人之间的书信来往是不断的。周澈也表示理解,并且告诉李徽,不必为此事着急。因为他觉得,留在居巢县也很不错。
周澈说,新任县令孟子辉对他很是尊敬,两人配合起来也很默契。李徽走之前没有办成的事情都在推进,周澈说,他要替李徽完成他之前没有完成的事情。并且,他越来越感觉到这些事是有意义的。居巢县的百姓对他现在也很好,他享受在居巢县所获得的一切。虽然兄弟暂时不得团聚,但那是暂时的。待今年秋收完成之后,他便告假来京城看望李徽。
李徽不但关注着周澈的近况,自然也关注着居巢县的近况。通过周澈,李徽也知道了今年居巢县的情形。
居巢县今年夏粮丰收,今年雨水不大,洪涝季节也平安渡过。之前得知,稻子长势很好。八月下旬进入开镰收割和抢种过冬作物的季节。
此次李徽特意等到九月下旬才命蒋胜去居巢县,便是觉得一个多月的秋收之后,周澈应该可以告假一起来京城一聚了。派蒋胜去,便是请周澈来京城的。
书房里,蒋胜正在低声叙述他此去的经历。
“小郎,四天前我奉小郎之命前往居巢县,本是要从水路经濡须河抵达焦湖直接前往居巢县的。但是,乘船抵达濡须河入江河口的时候,却被拦了下来。河口上有兵船拦阻盘查。我向河口的百姓打听,从他们口中得知出了大事。他们说是居巢县一名叫周澈的县尉,不遵扬州都督府副都督桓序之命,被擒获审问的时候,于焦湖兵船刺杀桓序,之后脱逃。现在整个江北各郡,河道官道和路口全部被封锁,全力搜索盘查此人。任何人不许进入江北历阳和庐江两郡。”
“我一听,顿时魂飞魄散。那些人说的有名有姓,我岂能不惊惶?但我还是有些不相信,于是便上岸在河口小镇打听具体情形。结果,在镇子里看到了缉拿周县尉的画影图形。画的正是周县尉。我偷偷的揭了一份下来,藏在怀里带回来了。小郎,你过目瞧瞧。”
蒋胜从怀里取出一片叠起来的黄纸递了过来。李徽忙接过,在烛火下展开。黄纸虽然已经皱巴巴的,上面的画像也画的也很粗糙,但是李徽还是一眼便认出了那画影图形上的人正是周澈。
“周澈,年三十五,高六尺三寸,北地流民。蒙朝廷恩惠,得以收容入籍历阳郡居巢县。因剿匪有功,授居巢县尉之职。永和六年九月二十一,行凶杀害扬州都督府副都督、庐江太守桓序。最大恶极。现畏罪潜逃。但有大晋军民百姓人等发现此獠踪迹,禀报官府擒获此獠者,赏钱五十万。击杀此獠者亦赏五十万钱。若有包庇窝藏通风报信者,与此獠同罪,诛九族。”
李徽快速读完旁边写着的小字,眉头紧紧皱起,心中不知何种滋味。
“是周县尉吧?小人一想,不能再去居巢县了。也不能逗留。得赶紧回来禀报小郎才成。倘若周县尉当真要干了这件事,那么他现在便是罪大恶极的罪人。而小郎和周县尉……熟识,很可能要被此事牵连。我得赶紧回来禀报小郎,让小郎有所准备才是。所以当天晚上,我便坐船回了京城了。小郎,这便是事情的全部经过。”蒋胜低低的完成了他的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