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妧暗叹,瞥着尚未转亮的天色,不无可怜地发出一句牢骚:“嫁人而已,何曾需要这般兴师动众?”
引着锦屏公主进门的韩老夫人一听,立刻噌噌噌地跑到梳妆台前,一板一眼道:“娘娘错了,今日的婚仪委实算不得兴师动众。”
“不算吗?”
尤记得上一辈子,她和顾浥尘的那场大婚,顾家精心准备了近两年,但比之今日,远远不及。
锦屏公主微微一笑:“老身参见皇后娘娘。”
“公主免礼。”
“谢娘娘。”锦屏一边起身,一边笑言,“娘娘,韩老夫人说得极是,陛下和娘娘的婚仪办得仓促,所以算不得隆重。
若是遵循旧礼,帝后的婚事少则当准备两三年,多则可五六年,那般婚仪才可勉强算是兴师动众。”
“……”清妧抿唇,想了想,憋出几个字,“这样,挺好。”
锦屏一听,不由地哈哈大笑。
她多年不出门,对于这位名声在外的
安皇后知之不多,私心里觉得新帝娶她,是看重安家的兵权。
然,王家落难,几欲灭顶,安皇后却肯为王家冒死求情,可见安皇后是个难得大度,有格局的人。
直到今日,她亲见安皇后对自己的婚事不甚在意,才蓦然发现,新帝非她不娶,或许只是因为皇后这个人。
天色在繁忙中一点点地泛白,坐于梳妆台前的人,映衬在铜镜里的脸儿也变得越来越美丽、娇艳。
宫婢停下动作,转头问:“韩老夫人,您瞧瞧,娘娘这般模样可行?”
韩老夫人低眉一看,登时发出“啧啧”赞叹:“好一个水灵灵的俏娘子,待陛下瞧见,指不定得看痴了。”
“……”
清妧面色又红。
锦屏从袖中摸出一把金梳子,对清妧笑言:“娘娘,这是老身出嫁时,皇祖母替老身梳头的如意梳,今日,老身以此梳,为娘娘梳头。”
“好。”
锦屏抬手,梳子自清妧头顶缓缓向下:“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话音将落,烟娘提着衣袖,急急奔进红绸漫天的闺房:“娘娘,来了,来了,陛下骑着白马来迎娘娘了!”
“骑马?他怎能骑马?!”
说着,清妧猛地站起,这一站,发髻微乱,急得房里的人纷纷涌上前,韩老夫人更是失声喊道:
“我的娘娘哟,您这会儿可不能着急,得矜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