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微山听出她宽慰自己的意思,不置可否。心里不免自嘲,光明正大手握邀请函,又占了个父亲的身份,竟不敢出席,怕惹他不高兴。
“或者,你问问爸的意思?”郑奥建议。
平心而论,除了不顾向联乔的阻挠执意跟谈说月离婚外,向微山算得上是个孝子,有事必应,事业上的难题也甚少借向联乔的头脸和关系。他登门来征询意见,向联乔阖目许久,没拂他面:“这张邀请函,是我帮你问斐然要的。”
真相大白,向微山心里一沉,又是一松。
他还是一个深受讨厌的父亲,这很好,直白、斩钉截铁,倒省了他夜夜心忧求索。
“你去吧,不仅是替我看看,也
()替月儿看看。”向联乔睁开双眼(),不要用欣慰的心情?()?[(),斐然的一切都跟你无关。用赎罪的心情去看,要深深地知道,如果不是你,这场婚礼也许早就办了,也许月儿就在现场。”
“斐然……他怎么说呢?”安静许久,向微山问。
向联乔沉默而持久地看着他:“他说,以普通宾客的身份。”
向微山错愕住,双唇紧抿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却觉得双腿里的力量已经筋疲力尽。
夜已深,他笑着出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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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湾,灯火通明的高定别墅。
“这件很漂亮,这件也很喜欢!……哇塞妈咪,这是他生前最后一场大秀的压轴作品!这件好闪……妈咪可以开一个婚纱馆了。”商明宝嬉皮笑脸,“什么婚博会跟妈咪的比起来都不够看。”
温有宜受不了:“你不要油嘴滑舌地来哄我。”
商明宝放下裙子,挽住她手臂:“干嘛这么严肃,这些我都很喜欢啊,这样,以后每年结婚纪念日我就挑一条来穿。可是有一百条,我又不能活一百二十多岁……就算活到了,也穿不动这些一二十斤的衣服了。”
温有宜在她嘴巴上轻轻打了一下:“别胡说八道。”
商明宝还是那副嬉笑模样:“我真的很认真地选了,而且我保证妈咪见过。”
温有宜心里早有强烈不妙预感:“你不会想穿冲锋衣结婚吧?”
商明宝:“……”
温有宜:“?”
商明宝恍然大悟,一捶拳:“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主意!”
温有宜差点被她气晕过去。
冲锋衣婚礼!在教堂!神父会把他们赶出来的!
“不过,虽然这个主意很好,但我已经有一条更想穿的裙子了。”商明宝抱住温有宜,闭上眼,语速慢慢地说着:“那是一条我觉得最典雅、圣洁的婚纱,虽然从小在录影带里的看过很多遍,但每次都会被惊艳到。虽然参加过那么多的婚礼,见过那么多的别出心裁的裙子,也依然不能取代我第一次见到它时的向往。”
伴随着天光、管弦乐的,是对扇打开的教堂门,自明亮处走入的身影手拿捧花,在摄影机的镜头光圈里由虚至实。
电视机前的商明宝长大了嘴巴。
oh-y-god,沐浴在光辉和爱人注视中的这个人,是仙女。
“小温女士,永远美丽年轻的小温女士,”商明宝竖起下巴抵着温有宜的肩,眼眸如此闪亮:“你愿意把你结婚时的那条婚纱给你的女儿穿吗?那不仅是你和爸爸这一生一世的时刻,也是塑造了电视机前那个五岁小女孩一生的时刻。如果要我在遗产里只选一样东西,我愿意什么都不继承,只继承你们对彼此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