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心里惊的七荤八素。
头一遭,殿下要在在女人寝殿床边审阅政务,原因仅是不忍把手从太子娘娘怀里抽出,扰了她好眠。
卫青没敢耽搁,跑去了东宫书房,取了一摞政书,又奔回了秋宜宫,来回不过只用了半盏茶的时间。
几个太监搬了矮桌,摆在榻前,卫青将那些政书尽数整齐的摆在桌上。
谢誉鄞仅用空着的那一手,打开政书认真地看了起来。
时而,拥着他胳膊的那女人会翻个身,不过却还是会紧紧搂着他的手臂。
谢誉鄞吃惊的发现,他竟有几分怕,怕她忽然松开了他的手臂,这种被她紧紧搂着的感觉,这种被需要的感觉,他喜欢。
从晌午到傍晚,谢誉鄞寸步没有离开床榻边。午膳也仅用一句。“孤不饿°”打发掉了。
卫青候在一侧,站着这许久,脚底都发麻了,双腿站累了,单腿站,单腿站累了,换另只脚接着单腿站
亦不知这太子殿下保持同一个姿势这大半日,屁股疼不疼?胳膊酸不酸?无趣不无趣?只知道,这几十册政书已经被太子殿下翻看了不下四五遍。却只见他依旧没有要走之意。
这时,铁勇悄悄走了进来,站在帷幔后,对着卫青猛眨眼,招手让他过去。
卫青见谢誉鄞紧紧凝着床上的太子妃娘娘,并未朝他看来,于是螃蟹走路横着踱去了帷幔后。
刚到帷幔后,铁勇就一扯卫青衣袖,把他捞到了院子里。
“小卫青,殿下在里面一坐就是四五个时辰,饭也不吃,茅厕也不上,殿下什么情况?”
“你废话,不吃饭,哪来的东西上茅厕!估计殿下就是怕上茅厕,才连个茶也不喝。我哪里知道是什么情况,直接原因是,殿下胳膊被太子娘娘攥着,脱不开身。”
铁勇一副“你开什么玩笑”的表情盯着卫青。
卫青白了他一眼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之后他斜斜的用眼角睨着铁勇:“你不去替写意提水,找我出来做什么?就为问这个?你什么时候开始也爱打听这些殿下在娘娘卧房里的事?”
铁勇一听到“写意”二字,脸竟红了几分。他在秋宜宫这些时日,的确是帮写意提过几桶水。
“你少废话,绯烟阁的冯侧妃派了宫娥过来,说是有要事找殿下,我只是过来传个话而已。”
卫青犹豫了一下道:“你等下,我去问一下殿下。”
卫青进了房内,他轻手轻脚地来到谢誉鄞身侧,趴在他耳边,悄悄道:“殿下……”
谢誉鄞本正出神地拨弄着姜宁额间的碎发。忽觉耳边一阵热气,又听到了那几不可闻的殿下二字,别脸瞧见了卫青那张“我是怕吵到太子娘娘,不是要故意凑到这么近您的脸。
谢誉鄞心里陡然升起几分无奈,“何事?”
卫青恍然大悟,原来不是不能出声啊,用对殿下这种轻轻的、小小的、柔柔的声音就可以了:“冯侧妃娘娘派人来询问您何时得空,她有事找您老人家。”
谢誉鄞点头,看着眼睡得依旧酣甜的姜宁,随后轻声道:“孤没空。”
“是。”卫青下颌首,俯身慢慢退了下去。
夜渐渐已深,凉如水。乌云遮了漫天繁星,沉闷压抑。
忽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春雷乍起,震耳欲聋,吓得本来在廊子里打盹的铁勇和卫青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写意也跑过来,来回焦急的踱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