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泽县,北城。
陈永祥坐在店铺里,手中捧着账本,一笔一笔地清算一年到头的收获。
外头天色昏黑。
桌上油灯仅有豆大点儿的光,纵使捧到灯下,账本上面的字也愈发看不清楚。
“算了算了,明日再来算吧。”
陈永祥摇摇脑袋,黑发里头已然掺杂不少白发。
他起身把账本收好,又巡了一次店铺,确定没留下什么值钱的货后,才慢慢走出外面关门。
此时年节未过,时候又晚。
山市里没有太多人,只有些未归家的山民猎户,三三两两聚集在各处酒家喝酒,酒家门口还挂着一排红色的灯笼,在风中摇摆,是为数不多的灯光。
两边做山货生意的铺子要么关门收档,要么就是叫上一家老小在干些洒扫的活。
平日里的山市人来人往,一年到头不见几日空闲,街道上的味道总带着腥气人味。
如今骤然冷清空阔下来,反倒让人不适应了。
陈永祥将铺子的大门锁好。
转过身来,正想离开。
忽然一阵混杂脚步传来,抬眼望见从山市两头涌过来许多火把……
不对,是许多手执火把的人。
这些人明火执仗,鱼贯而行,手中高举的火把连绵成线,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
转眼之间。
晃动的火光已映得山市一片通红。
在各处酒家喝酒的猎户们见到动静,纷纷扭头走到门口谨慎打量。
陈永祥更是吓了一跳,赶紧把自己刚刚锁上的大门打开,准备要躲回屋子里去。
那些带着一家大小,正在洒扫店铺的,同样慌张招呼家人躲避。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躲起来总没错。
霎时间,山市两边零散的百姓都躲进了屋里,顶多偷偷露出一对眼睛瞄着。
等到外头的队伍汇集成群。
一片火把在山市中间上下升腾的时候,街道前后已经看不见一个正常百姓。
即便是偶尔有外人路过,看见这个阵仗也是心惊胆战地远远跑开。
“这些是什么人?”
“最近谁得罪城里的帮派了吗?”
“看起来像是有东城武馆的人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