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延半躺在**,一口苦味:“爹、娘,我没事,你们还是赶紧去忙正事吧,眼看着大伯他们许是出发了,家里那么些族兄族叔都得有地方住,哪里用一直围着我,就是风寒而已。”
李银花把凉手巾压在陈延脸上,一脸肃然,“什么叫风寒而已,你要吓死我们了……”说着李银花又把陈延床边的书抽走了,“大夫说了你现在在病中,不宜劳神,旁的事你别担心!你爹会处理的!在**也别看书了,熬心血,等好了再看!”
陈延:……
躺着那么无聊,不看点东西这日子也太难熬了。
可惜不管他怎么表示自己是成年人,自制力很强,看点书是消遣不耗心血,李银花依旧严防死守,陈延没辙,只能乖乖巧巧在**躺到了十月十七八日,大伯都快带领族人们到江南,程瑞也快成亲的时候。
他病好,铁三角新郎傧相团,自然得会个面。
见面地点自然是新郎程瑞家的江南第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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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天气已彻底转凉。
这会儿算是入冬了,虽未下雪,但陈延方才病愈,出门还是被强烈要求拢了一件毛斗篷。
这毛斗篷是李银花这几天舍了大银子为他买的,皮料子不算顶好的,但在一般人家来说,已然不错,在陈延看来,保暖效果也还行。
就是在这么大翻毛领的映衬下,闲的他有些‘小’了。
到酒楼时,雅间的包厢已经燃好了碳盆,上了热茶和一些茶点,让陈延没想到的是,叶问比他更早到。
当然,更让陈延没想到的是叶问此刻的状态。
先前他陪着叶问醉了一场,跟他一起鹿鸣宴,后来见面多次,他们是不是也会提到秀秀,叶问都还算正常,那会儿虽然精神有些不济,但大体还是过得去的。
陈延也开解了一番,让叶问看向更广阔的田地,他貌似也听劝了……现下怎么,怎么这么憔悴了?难不成是见不到了,又沉进去了?
也不对,陈延告诫自己不要太自恋。
也许是因为别的事。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陈延决定直接问。
叶问长长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本来已经接受了与情交割这件事,接受了陈延和秀秀做的是正确的决定,接受了自己要走上既定的道路。
接受了他眼中的母亲父亲,与事实上的母亲父亲有差别,有出入。
他原本接受了一切,但某个无聊的深夜,他忽然翻到了昔年在岳山书院里专门用来装酱菜的小瓷瓶。
古朴精致、价值数百两的小瓷瓶曾是他的最爱,后来用来装陈延口中的‘民家酱菜’,沾染了许多油脂,橙红、泛着油亮的光泽,周身瓷的雅味也不见了,只剩下了不那么体面的辣酱芬芳,使之一文不值。
他记得当时二弟和三弟都说他暴殄天物,他捧着小瓷瓶说:
子非瓷瓶,安知瓷瓶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