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耳垂因为长姐的拉扯瞬间涌出两颗红豆似的血珠,可这都不比玭珠蒙上污泥让我心疼。
正当我想要捡起那对耳环,长姐却抓住我的双臂,她的一双美目含泣,眼中是万千不舍与疼惜。
长姐好似一夕之间从豆蔻少女长成了垂暮老妇,可她的字字句句依旧叫我触目惊心。
「阿珞,你也不想一个月后,在长街上被新进门的少夫人杖责至死吧?」
2
长姐对我警言劝告只因她重生了。
这一世比起与我争风吃醋,她只想救我。
她让我信她。
可我也只能信她,因为长姐说出的数件琐事都在府上一一应验。
因此我与长姐好似回到了最初的关系,毕竟哪有姐妹天生对立。
回首人生,我们才惊觉过往的针锋相对也只不过是长辈们移花接木、有意撺掇。
这一次,长姐又向我提起逃跑一事。
可我们的身契都压在夫人那,没有路引,我们连京城也离不开。
长姐摸了摸我结痂的耳垂,她忧心忡忡:「阿珞,不能再耽搁了。今日我在前院看见冰人登门,不消几日,三书六礼成,少夫人就该入府了。」
长姐口中可怖的少夫人是郡主下嫁,身为婆母的夫人都不敢给她脸色。
前世新婚的第二日,我为少爷更衣,不慎碰到少爷的臂膀,一夜难以承欢的少夫人因此抓住把柄。
少夫人借口说府中的婢子放浪形骸,新妇刚入门就迫不及待勾引主子,她要以儆效尤。
于是我被拖到了门口,长街上人来人往。家法棍每落一下,我便要当众大喊一声「奴是勾引主子的下贱货,奴该打」。
少爷曾为低声下气地祈求郡主高抬贵手。
然而郡主心高气傲,最是看不得夫君为女子求情。
她使个眼色,那些个粗使婆子们便即刻将我打得咽了气。
那日,我的血河蜿蜒绵亘,从府门前流至层层石阶,染透长街的杂草。
负责洒扫的长姐从天明至日暮,麻木地提水冲洗着我的鲜血,一遍又一遍,绝望更绝望。
可曾经待我温柔体贴的少爷却连为我叹惋都不敢做到。
「阿珞,我们只有彼此了,长姐一定会救你出去。」
前世如噩梦缠身让长姐情深义重地向我许诺。
然而她出门时不慎撞见来寻我的少爷,转瞬却变换了姿态。
美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她娇娇柔柔地行过礼,声音似蜜:「少爷来寻阿珞?那奴便不打搅了,奴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