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扇腾云驾雾嵌紫鎏金座屏后,正是那不怒自威睥睨天下的当朝太子。
此刻姜宴卿已换了身干净衣裳,浓黑墨发半披半束,修长如玉的指若有似无摩挲着手中白玉瓷茶盏,添了些说不出的矜贵慵懒。
光是这般看,明是一副温润尔雅之像,然屏风之后,侯跪一众栗栗颤抖的蒙面死士。
秦明握了握手中刀柄,步履走近。
“参与行动的,都齐了?”
听见动静,姜宴卿微牵唇,嗓音中含着的清冽更将岑寂大殿的森寒无限放大。
秦明眸光扫视一圈,又于面前俯首,“回禀殿下,皆在这儿了。”
闻点到自己,为首的死士强忍住发寒的脊梁,试探性道:“贵主,您那日吩咐的,弟兄们都做了,尸体也处理干净了。”
几日前,这贵主雇了弟兄们在野楚子里围杀西厂阉狗,虽极是危险,然出手实在是阔绰。
而时隔几天,今日又叫弟兄们来,莫非是还有银子……
死士暴露出贪婪的本性,“不知可是还有何奖赏?”
语罢,姜宴卿眼尾微微上扬,轻笑一声,一潭寒渊的深眸里掠过一抹暗芒。
“奖赏?”
玉瓷与木质矮几相碰发出一声脆响,姜宴卿立起身来,稍许,一道俊拔纤硕的身影迤迤然自屏风之后现出身来。
一股无形声色的威压逼近,为首的刺客试探性抬起一眼,饶是见过的人数不胜数,也不禁猛地一呆滞。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眼前的男子长得实在太过俊美,说是天人也不为过。
然其周身携着的上位者的贵气与压迫,令人不得不忽略他的俊容,只情不自禁甘愿俯首称臣。
“是该好好奖赏。”
姜宴卿嗓音阴测,腕间蓦然出现的一把短刃折现出森寒的薄光。
汉子还未来得及反应,甚至连人出手的动作也未看清,自己身旁的弟兄已被抹喉。
他难以置信朝人望去,登时,那大汩大汩的血如潮水涌出。
“贵主你——”
姜宴卿唇角微勾,幽幽然转过了身,见此,秦明上前低声冷斥:“还有脸要奖赏?那日下手不干净,眼下已怀疑到主子身上了!”
为首的汉子话尚在喉间,自己那左膀右臂已轰然倒地,很快,滚烫的鲜血渗透衣物淌出,在地板上积成一滩血洼。
他眼珠一转,顿磕头求饶,“贵主饶命啊!那日小的吩咐下去,谁曾想底下的弟兄办事不干净!”
急着拉替罪羊的嘴脸让已背过身去的男子微压低了一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