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月结束,便彻底卸了官职。
他见我,眼周遭的纹路已经颇深。
好似一夜之间老了不少。
我道:“当今圣上锱铢必较,父亲还要忠他?”
他因我回来,有些喜极的眼神落寞下来:“这天下,本就是大明的。”
“无论皇帝做什么事,旁人都无从置喙。”
“大明属于明家,可若,这天下换个姓呢?”
我惊世骇俗的言论又遭了一记掌掴。
风烛残年的老人跪在东方,是悔亦是恨。
“苍天啊,我虞家满门忠烈,全毁于老夫一人,切不可苛责的族内其他人!”
他站起来,擦净眼角。
“虞凌儿,我欠你,亦欠你生母。”
“作乱要不得,你且回去听消息吧。”
我不知父亲说的自有安排,竟是自挂在城门上,死谏。
皇帝有纵容包庇之心,在父亲安排完手中所有事务,最后一次上朝的时候,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振聋发聩地谴责了皇帝的诸多罪责。
其中最严厉的一条,便是明言,皇帝不该迟迟不将谋逆罪已经辨无可辨的明湛处死。
皇帝曾试图用父子之情为自己开脱,可父亲竟直接从城墙一跃而下。
这一死,绝了皇帝藏在腹中的诸多说辞。
父亲学生遍天下。
皇帝不敢再赌,有没有感师恩多过尊皇威的官员。
有的话又有多少。
于是,下了旨。
明湛死,再无可避。
我来到牢中,明湛身上铁链哗哗作响。
我就知道,他那日在大殿上全是做戏。
“不愧是征战多年的将领,多少有些头脑,会些计策。”
与我轻飘飘的语气不同,明湛已经堪称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