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钱亦文背着二大爷,按照在被服厂拿到的地址,找到了钱敏红的家。
四目相对,正在洗衣服的钱敏红眉头微皱:“你……你找谁呀?”
一边说,一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子。
“姐……”钱亦文看着分别时还是个大姑娘、如今却已是两鬓微霜的钱敏红,内心百感交集。
“我是钱小子……钱亦文哪……”
钱敏红拉过一条板凳,递了过来:“老弟,你先坐这儿。”
同样的过程,钱亦文又默默地听钱敏红说了一遍。
只是,钱敏红的口中,刘炳炎并没有二大爷说的那么不堪。
说得更多的,是她终于又和刘炳炎走到了一块,这是使她一直不敢也不愿回去见老父亲的原因。
老父亲当年一句“你要是敢进他家门,就他妈别姓钱了”,深深烙在了她的心里。
“兄弟,道儿是自己走的,还走成了这个样子,你让我咋回去?”
曲春红一边说,一边搓着衣服,一颗头深埋着。
过了一会儿,曲春红抬起头来:“这些年,我时常托人打听一下,听说你二大爷挺好的,这就行了……”
曲春红说完了,又别过脸去。
钱亦文正待说话,门外走进一个小伙子。
小伙子看见钱亦文,愣了一下:“妈,来客人啦?”
“叫舅舅……”曲春红低头说道。
“舅舅……”小伙子亲昵地叫了一声舅舅,瞄了一眼钱亦文,转身拎起暖壶倒了杯水,递到了钱亦文手中。
“姐……”小伙子进了里屋后,钱亦文小声问道,“孩子多大了?干啥呢?”
“十九了,念中专呢。”
这年月,中专吃香,还不好考呢。
一旦考上了,国家给出钱上学,出来就带着干部派遣证,就能分配工作。
“哎呀!那可正经不错的呢,还能考上中专呢?”钱亦文夸了一句,又小声问道,“姐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