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
恼怒当即只剩下恼,棠袖一时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默了默,低声道:“你还疏不疏,不疏就走。”
“疏。”他手指立即按起来,“才通一半,不通完不好。”
棠袖不说话了。
她看着他,思绪逐渐神游天外。
过会儿陈樾道:“藏藏。”
棠袖回神。
陈樾慰问道:“你妹妹没事吧?”
棠袖道:“没事。”
陈樾说:“那就好。”又道,“你知道高淮吗?”
棠袖想了想,不出半息就想起来,是皇帝以前挺信任的一名宦官。
便点了头,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陈樾道:“高淮万历二十四年靠贿赂谋得矿税监一职,二十七年到任辽东,至今未回京师——你可听过他的事迹?”
棠袖摇头。
若非以前在宫里听常云升提过一嘴,她甚至都不知道有高淮这个人,更别提相关事迹,她能把高淮和宦官对上都算她记性好。
本以为陈樾在她这里得不到答案就会作罢,谁知陈樾又说起他已查得高淮在辽东搜刮的白银多达数十万两,然交给皇帝的却只四万五千五百两。棠袖惊讶:“这么贪。难怪都说这些年辽东的生意不好做。”
顿了顿:“今天湘灵来看小褋嘛,吃饭的时候湘灵问我你那只海东青怎么样,我们就谈起玉爪,湘灵说辽东玉爪这几年溢价特别厉害。”
语毕想起什么,踢了踢陈樾,她下去找个东西。
陈樾便加快疏通完最后几处脉络,又给她理好衣服穿好鞋袜。她下地点灯翻了阵,从柜底翻出个册子扔过来:“你自己看。”
陈樾接了一看,册子里记录的是辽东最近十年的各种物价。
无论是日常的柴米油盐,还是特殊的金银铜铁,定价普遍都比正常价格高出一倍乃至数倍。
“外公之前想扩展东北地区的生意,就让人做了这个。”棠袖把灯放在陈樾边上,方便他看得更清楚,“后来发现辽东局势不大好,没用上,就给了母亲。母亲也用不上,才到了我手里。”
陈樾说:“这个很有用。待会儿我带走。”
虽说光是数十万银两一条就已经足够交差,绝对能让皇帝震怒,但陈樾行事向来详尽缜密,不论大小轻重,凡是能被他查出来的证据,他都会一条条整理好全递到皇帝御案,让对方不管从哪个角度都翻不了身。
棠袖如何不知他这个习惯,闻言嗯了声,之后记得给她送回来就行。
正事至此便算谈完,接下来是夫妻,不,是前夫前妻的密语时刻。
陈樾先行开口。
他问:“今天泡了湖水,有让大夫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