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说呢。
秦律规定黔首们不能聚众饮酒,禁酒令发展到统一之后还会变成“春夏二季禁民饮酒”。
私人酿酒更是不可能。
当然,规定是规定,封建社会里贵族阶级自然有特权。
稚唯因为是医家经常要用到酒精的缘故,酿酒的行为放在秦王政等人的眼里并不是大问题,况且她也不往外售卖。
只要君王默许,那没人会刻意找茬。
可如果摆在明面上说……确实还是不合适。
扶苏的话或许是无心之言,或许是意
有所指,虽没有恶意,但稚唯和夏子推不能无视潜在的风险。
如今有精粹技能在,稚唯不用再将就使用低浓度的酒精,而且系统空间里的酒精礼包也不能一直闲置,她必须想办法让她手里以后的高浓度酒精过个明路,拥有一个合理说法。
稚唯抛给小叔父一个眼神,叔侄俩很快达成共识。
稚唯给她名义上的先生倒酒,随后夏子推三言两语将话题引到酒精上面,以长辈的身份,言说犹女如今酒精使用非常受限制的困难,并做出“阿唯即便酿酒,也一定不会全部都用粮食”等保证。
扶苏察觉到他们的意图,思索过后表示同意,允许夏稚唯以后可以用甘蔗、山果等非主粮作为原料,制备定量的高度酒精。
稚唯得到准话,心情大好,在公子扶苏等人临走前,毫不扭捏得将饲养手册、新食谱打包送给他们。
见小女子给出方子毫不心疼,扶苏、蒙毅、治粟内史虽不是第一次见,仍是觉得稀奇。
尤其是跟锱铢必较的夏子推交锋过后,他们越看小女子越觉得她实在是太顺眼了,同时疑惑为什么夏子推会任由家中小辈被养成这种性格。
官吏们想不通,只能将原因归为小女子年岁尚小,再联系她过往的“痴傻”,不禁感叹评价“此女纯稚,赤子心性”。
同时带走一堆吃的喝的。
稚唯:呵。
扶苏离开夏家后,和其他人分开,径直去到咸阳官府。
踏进内室,看到上首正在审查政务的秦王政,扶苏行礼的同时,忍不住叹息他到底是不如父王那样冷静沉稳。
否则此刻他该和父王一起待在咸阳官府中翻看官方统计数据,而不是直接去到建章乡。
秦国在十月岁首进行“上计”,各地官府需要集中向中央汇报收支情况。
远点的郡县为了赶上“上计”时间,可能不等过完年就要上路;而近处的内史地区前不久才刚刚收上来租税。
此时官仓内粮食已至充盈,各处合所的诸吏最近正在忙着分门别类规整、统计不同种类的粮食,再统一以粟米价值为单位换算,去计算总价值。
今日冷不丁撞上秦王微服亲至,忙到犯晕的咸阳令险些没反应过来,等狠狠吃了两块蜜糖,确定自己不是头晕眼花后,他站在乱糟糟无处下脚的府衙内直接懵了。
王上要来,为何不提前通告啊?!
内心的咆哮直冲脑门,又强制咽回肚子里,好在咸阳令不是第一次见王上,破防之后,他恭谨地请秦王政入内,并麻利得将政务公文全都搬到这位勤勉的王上面前。
秦王真正看不看是一回事,他得有所态度。
但跟王上共处一室,还要得体应对随时可能抛来的提问,咸阳令实在是压力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