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这话里俨然将孟鹤之当成了洪水猛兽,众人回过神来,纷纷不约而同低声一笑。
孟廊之出了膳厅,忽脚步顿了顿看向一旁许管事道:“他人在哪?”
许管事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是问二公子?”
孟廊之抿唇默认,解释道:“他还未用膳,你去送些晚膳去。”
“方才便气冲冲的出门了,眼下去了哪老奴还真实在不知,许又去凭栏院了。”
一听这地方,孟廊之眉头便蹙起:“又去了?”
许管事尴尬呵呵应和了两声,额头有些生汗:“应当是。”
“这月第几回了?”
许管事伸出手来,捏在了一起道:“第十回了,大公子可要劝一劝?那地方鱼龙混杂的,呆久了实在不是什么好名声,二公子翻年便要弱冠了,有那名声沾染在身上,哪里能有什么好人家愿意相看的。”
孟廊之摸了摸鼻子看向他道:“我说他也不听,不去讨那份嫌了。”
“那倒也是!”许管事闻声默然。
许管事猜得没错,他确然又直奔进凭栏院,这院子算是达官贵人摆在明面上玩乐的场所,比普通秦楼楚馆要高雅些,都是些卖艺不卖身的雅妓,自然,其中也不乏些贵人们切实的相好,与拿皮肉做生意的女子。
柏楼一进屋,便瞧见孟鹤之端着酒杯搭在凭栏处,对着外头的湖水瞭望,见他额头带伤,也不必问为何,只是道:“又挨打了?”
孟鹤之的眸光在这夜间的烛火下明暗交替,瞧不大清明,只是微微闪了下。
语焉不详地“嗯”了一声,其中还伴着些许嗤笑。
柏楼了然,一把夺开了他手中的杯盏,喝了一口,甘甜酒味自唇边散开,眼里皆是惊喜,轻啧了一声:“这是白玉瘐?”
孟鹤之挑了挑眉头道:“你这舌头倒是比沈舒安好。”
柏楼闻声撇了撇嘴道:“那是自然,这样好的酒你也舍得这样糟蹋?”说罢又转念一想道:“也就只有你能这么糟蹋了,旁人可没有那么大的酒业继承。”
孟鹤之厌恶道:“要么喝,要么滚,喝杯酒怎就有那么多废话要讲。”
“喝喝喝!这样好的酒,难得才能喝一回。”
他刚倒了杯,正要低头细品,忽听门“砰”的一下又被踢开,他没端稳,酒水撒了大半,听这动静也知是沈舒安。
柏楼心疼不已,想将桌上滴落的酒水再倒回杯中,孟鹤之在一旁瞧着直摇头:“你比我更合适这酒肆当家,我倒是不如你爱酒。”
柏楼没言语,只是略带怨念地看了眼刚进来的沈舒安。
沈舒安脚步匆匆,手上还拿了个红色请柬,他嫌麻烦,伸手便甩在了桌上,撩袍坐了下来。
孟鹤之只看了一眼。
沈舒安却抬了抬下巴问道:“你们猜猜这是谁家下的请柬?”
这话虽是问两人的,可这话实在是对着孟鹤之一人讲的。
柏楼终于喝上了酒,他好酒可是酒量却不大好。只这么一口,便有些晕晕然了,一个人抱着酒杯傻笑。
沈舒安白了他一眼嫌弃道:“不能喝还好喝,偏爱处处惹笑话。”
“孟鹤之,你来猜!”沈舒安此刻兴奋得很,眼底的趣味俨然要呼之欲出了。
孟鹤之白了他一眼道:“无趣,莫不是你哪个姘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