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去嚼了点橘子才压下这种从胃底泛起的黏腻腻的恶心,他不太理解为什么有人能把这样普通的吃食做得如此难吃,粥是甜腻泛苦的,带着生油腥味,他大抵能猜到是用油炒红糖的时候,油不熟就下了红糖翻炒的缘故,还把红糖炒糊了……
他时不时往嘴里塞块橘子,愁眉苦脸回去,没想到一回去就见第五扶引和聂照聊上了,不仅把婚事敲定,聂照还说要做午饭,第五扶引相当高兴的样子,他人都惊了。
怎么?是山珍海味吃腻了,现下要尝尝猎奇的东西调换调换胃口是吗?
要是有妹夫提亲之前敢给他做这样的饭,他连人带吃的都能一起踢出三米远。
晌午姜月带着一身尘土回来,她衣服破了几道口子,脸也冻得通红,手和鸡爪子似的。
她脱了外衣刚要伸手烤火,被聂照拦下,用雪给她搓手,他一边搓一边心头一阵阵地疼:“怎么早上出门不知道穿戴暖和些?我一次不给你打点,你就一点不长记性,留下冻疮年年复发,有你难受的。”
姜月嘿嘿笑着,把手亮给他看:“这不是没事嘛,我新上任,总不好显得太过娇贵,让他们看轻了。”
“他们难道还不知道你?今日去巡营没有人难为你吧?”
“没有,都眼熟,没有人刻意刁难我,我与他们比了枪法和剑法,他们都打不过我,我日常练武可没懈怠。”姜月虽然冻得不轻,手上还有几道小的擦伤,精神气却比前几日好多了,眼睛亮晶晶的。
她困在这硕大的宅子里,以为抚西平定后,她会过上和在灿州一样的生活,虽然能自由地出门,不必再困在院子里,也不会有人打她,有美味的饭菜,但她总是会不自觉想起在灿州的一切,她害怕稍有不慎就会回到过去,自己却无知无觉。
所以她要和那些夫人们交际,主持中馈,主动请求和聂照一起开商路。她知道自己并不擅长这些,却还是想做,为了证明自己有价值,让自己忙碌起来,做个有意义的人,即便其实很头痛。
可是现在她的前路豁然变得开朗,开商路不是她实现价值的必然选项。
聂照拿来膏脂润开,弯腰帮她擦在脸上和手上,见她高兴,自己也不由得心生欢喜:“这样就高兴了?一点出息都没有,以后想要什么,就自己争取,争取不到就告诉我,我帮你得到,”
他涂好了,把盖子拧紧,拍拍她的头,“走吧,你哥在等我们吃饭,我中午做了梅子排骨。”
姜月是无论聂照做什么,她都会说好吃的人,如今多了一个第五扶引,说聂照烧的菜好特别,聂照这个蹩脚的厨子中午在饭桌上的满足感翻倍。
吃过饭洗了手后,姜月去找第五扶引叙话,她知道,及笄过后,她就能成亲了,可她哥看起来并不愿意把她嫁给聂照的样子,她想探探对方的口风。
第五扶引给她倒了杯茶,她不开口已经知道她的来意了,却还是逗她,等她先说。
姜月局促了一阵,才说:“哥,我的婚事,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第五扶引看她搅在一起的手,不由发笑,故作不知,轻呷茶水,道:“你是我的妹妹,是王室后裔,身上流淌着与我相同的血脉,尊贵无比,自然不能轻易许配嫁人,广平公主有男宠三千,你不如效仿她来得快意。”
姜月脸都皱了:“那,那男宠三千我也不喜欢,我就喜欢聂照嘛。”
“我不喜欢他,当然不能让你嫁给他。”第五扶引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姜月忽然福至灵心,抬起眼睛:“哥,那我不嫁,你给我准备点聘礼,我给三哥下聘怎么样?”
第五扶引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呛得猛烈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