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照在她把铜钱换回去之前,抢先一步把它们藏了起来:“不,我就喜欢这个,”他笑着把它们藏进怀里,“再贵的礼物再多的钱,我都不要,只要你对我有心,只要有心,就算一根草一片叶子都好。你看看我送给你的,喜不喜欢?”
姜月拆开红包,见里面赫然躺着一只纯银镂空的平安锁,还有一个绣着蝙蝠纹的荷包,银锁雕刻福图案,镂空中咬着铜钱。
工艺与平常外面卖的都不同,她从怀中掏出原本的长命锁对比。
“你啊,就是没什么见识,一个这么普通的东西还日日放在身上,不过桃核雕刻的终究不结实,若有一日碎了,太不吉利,所以我做了新的替换下来。”聂照说着,将新的长命锁挂在她的脖子上,姜月眼尖地注意到他指腹上有新添的刀痕,不由得眼眶一酸。
聂照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轻拍她的背部安慰:“行了,大过年的哭也不嫌不吉利。斤斤,比起要你成为什么顶天立地的女中豪杰,文韬武略俱全的能才,我更想你平平安安的,这辈子别再受什么伤了。”
姜月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间,闻着他身上好闻的香气,心里软成一片,她瓮声瓮气地掉眼泪:“三哥,要是有一天,我们老了,你步履蹒跚,不能动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我会好好对你。”
“你个倒霉孩子。”聂照不由得轻笑一声。
现在是把给他养老送终
这句话换了个说法是吗?
不过这次他并未堵住她的嘴,大抵是醉了,聂照抱住她轻轻晃着,和她说:“我会好好活着,健健康康活着,等到老了,还是我来照顾你,我不能死在你前面,斤斤。”
姜月问:“为什么?”
聂照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手掌抚摸着她冰凉的发丝,轻声说:“谁照顾你我都不放心,你自己照顾自己,我更不放心,到时候我闭不上眼。我也不想你体会到挚爱之人离世的痛苦。”
他说完之后,久久没有出声,拍打着姜月背后的动作也渐渐停了,他的酒量其实并不算好,只喝一点儿也会犯困。
好在姜月有的是力气,起身将他横抱起来,送回房间。
路上遇到放烟花的阿葵,他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以为是自己酒喝多了,所以花了眼,没想到哥哥还娇滴滴的。
聂照身量太长,姜月抱着的时候并不轻松,低头却看见他贴在自己怀中的脸,瞧见他眉头轻蹙,脸颊染着淡淡的粉红,发丝凌乱地散在面上,一瞬间算是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爱抱着美人了,这个角度看,确实十分惹人怜爱。
要是每天醒来,面前就是这样的美景,大抵是能延年益寿的,姜月美滋滋地想到再过一两个月,就是婚期,心里更期待了几分。
第二日清晨,年节的余韵正浓,一清早外面噼里啪啦就是放鞭炮的声音,昨晚收到了互相赠送的压岁钱,聂照和姜月心情不错。
小瓦神色慌张跑进来,身上沾了一层雪,脸色不怎么好看,道:“八百里加急,公孙既明前日为子公孙烬请战,他为督军,如今发兵向靖北薛氏了。”
谁人不知公孙既明?他可是素有大雍战神之称,征战沙场四十余年从无败绩。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光是公孙既明的名字放出去,就足够不少人肝胆俱裂。
原以为他多年前隐退是被伤透了心,不再过问世事,没想到如今会主动请战,公孙家既然出世,那事情可就难办的多了。
聂照不动声色,姜月却见他微微抿了下唇,心情应当是不大好。
“再探再报。”
小瓦见他不慌不忙,心中意外地安定几分,领命前去。
姜月听过对方的名声,也看过公孙既明编写的兵书,问:“现在怎么办?”
聂照搁了筷子,说:“他是一等一的忠臣良将,声名赫赫,原本由他督军,已是士气大振,令各方诸侯胆寒,如果首战告捷,那朝廷的军队就势如破竹了。”
姜月也懂得这个道理,为今最重要的就是各方诸侯联合起来共御公孙既明:“援兵去靖北舟车劳顿兼之水土不服恐怕不妙,我想赫连玉也不必参加我们的婚礼了,让他即刻出发,押送抚西三千石粮草驰援靖北,但愿他们能联手。”
聂照对她能想到这些很是赞许,不过神色还是郁郁的:“五百石就够了,重要的是屯兵在抚西和苍南边境,攻其不备为治兵上计,依照公孙既明的性格,这大概是他的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