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水,沈恪不等林简动作,直接从他手里拿过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
而就是这个抬手放杯子的动作,一下子就让林简将他左臂上还缠着医用纱布的伤口看得清清楚楚。
而就这一眼,就让林简原本被收拾整理得几乎要平静下来的情绪再次决堤,他瞳孔骤然紧缩,声音登时就变了调子:“你受伤了?!”
沈恪微微一怔,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再抬头时,就看见林简霎时变得通红的眼尾。
沈恪难得有这样稍显急躁无措的时候,他用没受伤的右手拉了一下林简的手腕,径直将人拽到身边坐下,才试着安抚般解释:“不严重,真的,就是划了一道口子,换过几次药就没问题了。”
“……几针?”林简眼眶微红,死死盯着他的伤处,根本不信他此时说的每一句骗鬼的话。
“……”沈恪静了一瞬,而后无奈失笑,只好实话实说,“八针,但确实不严重,伤口并不深。”
林简听完没有什么反应,依旧保持着微微垂头的姿势,但是眸光却像是黏在了沈恪的伤处一般,挪不开,移不走。
直到下巴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住,半是强迫着抬起头,一个很轻很浅的吻落在他的眼皮上,林简才条件反射一般闭了一下眼睛。
而后就听见低低沉沉的嗓音落在耳边:
“真的没事,不要哭。()”
这个时候林简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他的眼底早已经是潮雾一片。
为什么??()_[(()”林简顺势将脸埋在沈恪的肩窝处,死死咬着牙冠,像是这样就能将所有翻涌不歇的情绪全部闷回喉咙中,但最终还是被破了音的声线出卖。
“从小你教过我,不可以什么事都自己担着,家人就是用来倚靠的,我记着,那你呢?”
林简字字句句,听起来像是诘问,实则全是无法言说的心疼和愧疚:“小时候我用小刀划破手心,再大一点的时候独自和何舟周旋,这是你对我生气最严重的两次——那现在你做这样的事,是想我怎么气呢?沈恪……你自己说。”
沈恪却很久没有说话,半晌过后,只是抬起手,将掌心覆在林简清瘦的侧脸上,轻轻摩挲着,像是一种无声的抚慰。
“不管为了什么,我要先道歉。”漫长的沉默过后,沈恪再度开口,他声调中还带着几分沙哑的病气,脸色也略显苍白,唯有这份稳稳沉沉让人安心的气韵,一点都没有改变,“你说得对,让家人担心,让爱人受惊,无论什么原因,都是我的不对,抱歉,原谅我这次?”
“你……”林简对他这副认错良好的架势完全没有办法,酝酿了好半天,才气闷含糊地吐出几个字来,“所以,你给我一个理由。”
“非要说的话……”沈恪沉吟一瞬,坦白道,“无非就是我不想再让过去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和事,再度出现在你眼前,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一生你都不要再见他们。”
“所以,你就替我去打架,替我讨回个公道?”林简从他的肩膀处抬起头来,眼眶依旧微微发红,但是神色却凛然孤寒,“沈恪,我不需要你做这些,我不在乎。”
“我在乎。”沈恪很浅地笑了一下,温声说,“你在我身边那么多年,我养大的人,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顿了下,他又笑着补充,“而且,那份设计图的手稿明明就是给我的,既然是我的东西,当然不能被人这样糟践。”
那是林简为他私藏的珍宝,所以才会在被人觊觎偷走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抢回来。
其实当年林简刚刚随着温宁到英国不久,初初面对她的再婚家庭时,一开始氛围还算融洽。
她的丈夫年纪大她很多,是一位学术型的大学教授,和两个儿子一人是律所从业律师,另一人,则和林简道无偏差,是一位建筑设计师。
高阶知识分子家庭,原本他们之间相处得还算不错,但变故就出现在林简的那张设计图手稿上。
彼时,林简还不知道,他那位名义上温文尔雅的二继兄,实则已经陷入职业生涯瓶颈,由于灵感枯竭无法画出满意的设计图而耽误了好几个工程设计交付时间,处于被设计所辞退的边缘。
他太需要一些成绩来证明自己了。
而就在寻常的一天,林简惯例从学校到温宁家中看望,毕竟他是被温宁带回来的,虽然平时并不住在家里,与这家人来往也不算频繁密切,但是基本的礼
()貌还是要有。()
这也是沈恪从小教他地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