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窗外天边看了看,道:“是还没下过,看今日天色,应该还有好几日晴。”
薛凌笑看他,调侃道:“你是真要去司天监谋差了,可惜如今我许不得你。”
薛暝忙垂了头,莫名不敢与她对视,门口声响,有小二来送茶水点心。薛凌轻巧跃下软榻,笑走了几步,与那小二道:“你替我捡两屉桃花酥来,一屉搁在这,一剃拿盒子装了,我要带回去。”
小二连声应答,搁下手中东西道:“您稍后,即刻就来。”说着退了出去。薛暝听闻两人对话,心中悬悬,想他平日最是留神她喜好,怎么会叫错了东西。
薛凌坐下,随手捡了个三丝卷子在吃,一边指着旁边椅子道:“你吃饭啊,跑一上午你站窗边喝风。”
薛暝依言坐下,稍后小二再来,依着她的交代,一叠桃花酥错落有致堆在高脚粉青瓷碟子里,翠浓粉淡,如花似玉开在桌上。
又一油纸包的四四方方,霞色缎带系了搁在一侧,喊着“您二位慢用呢”,又道:“人间四月芳菲尽,七月荷花儿并蒂开,这桃花谢啦,厨房刚出的荷花盏儿,也给姑娘来两包?”
薛凌眉开眼笑,挥手道:“不要不要,吃不完了”又赶紧喊着薛暝给了散碎银子当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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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退了小二,当即先将油纸包收到跟前,凑近闻过一口,欢喜与薛暝道“是了是了,就是这个。”
她抬手先拿了一块在嘴里,咬的酥皮扑簌簌往下掉,忙伸了左手抖下袖沿去接,咽入喉才喊薛暝:“你尝尝你尝尝,就是这个。”说罢将接到的碎屑也扬进了口中。
薛暝笑颔首拿了一块,目光下移定在她左手腕间。甚少,甚少见她毫不迟疑的将那道疤从袖里抽出来。
他咬了一口,比之她常吃的东西,甜味浓了许多,不像是她能喜欢的东西,昨日在李府,还听她说闻不了桃花味。
这些矛盾怪异,想不出合理缘由,他也没立场问,只随着壶中茶水一并咽入肚子里。
午后暑热去不得旁处,两人往楼下大厅听说书先生念词消磨到夕阳时分,拎了那包桃花酥出得临江仙门。
薛暝当是要回壑园,明日事多,早些休息好。转了几个街角,却见薛凌非是往壑园去,赶忙问了,方听她道是“往存善堂走走,怕是没下回再来”。
情往故地,拦不得她,且那处有人隔三差五看着,收拾的还算干净,薛暝老实跟在身后,缓步到了地方。
门上仍是无锁,薛凌推门,里头空然只有些草木气。看地面尚算干净,她也知有人打理,与薛暝称了声谢。
薛暝道:“不是咱们,底下只是看顾别遇上歹人。”
如此多半是那个叫石头的在时时过来,薛凌进到里头,笑道:“那,回去把契纸都找出来,给了人吧,省的以后麻烦。”
半个永盛都能给出去,这地儿值不了几个钱,薛暝称是。薛凌走往后院,见那树石榴花七零八落还有挂着,残是残,不改其艳。
她将那包桃花酥搁在树根处,笑道:“没什么好东西,就这个,分点给你。
别的,我都找着了,就你的,我找不着。也不是找不着,倒也找着了几个,只是那个幕后人,找不着。
找着了,暂时也不好怎样。你想算了,就算了吧。过几天咱们就回去了,就算了。
算了这种事,是你说的啊,你的事,就算了。”
薛暝一头雾水不知道在说谁,莫不然这树底下也埋了一个。过几天要回去,说算了,听来指的是那个姓李的,姓李的不是埋在隐佛寺吗?
薛凌拍了拍手,瞧见树根底下堆了些光洁鹅卵石,有大有小,不知道是何时砌的,伸手捡了半个鸡蛋大的,撩起裙摆擦的十分仔细。
薛暝当她是留个念想,也没多问。擦干净后,薛凌笑放进了袖笼里,与薛暝道:“快走快走,好时光到头了,得去干烂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