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手上都还端着弓箭,眸色一沉,朝岑安喊:“他们有弓,不能落入弓箭射程内!”
说罢又朝身后的温瑜伸出一只手,说:“手给我。”
他们先前上马匆忙,他翻上马背后,一把将温瑜拉至了身后。
此刻温瑜吹着冷风,身上的高热又上来了,头痛欲裂,萧厉的声音叫疾掠的寒风撕扯着传入她耳膜时,她勉强辨出他话中的意思,将手搭上去,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便已被横腰拽到了马前,腹部抵着马鞍的前鞍桥。
似察觉她的不适,萧厉有力的手臂穿过她一侧腋下,另一只手再拽着她肩膀一提,温瑜便如出城前一般,稳稳坐在了他身前。
她太虚弱了,纵使努力挺直后背,马匹疾驰颠簸时,却还是时不时地撞上身后之人的胸膛。
“得罪了,官兵手上有弓,到了他们射程内,你在后面就是个活靶子。”
他出声解释,但因为距离太近,温瑜觉得这声音仿佛是从他胸腔里发出的一般,直往她耳膜里震。
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她沙哑着嗓子道谢。
他们刚拐过一个急弯,前方隐隐可见是个岔道口,官兵还在山弯之后没追上来。
岑安把铜雀也换到了马前,他瞧着前方的岔路口道:“我们的马驮着两个人,迟早会被追上的,我和铜雀已受了伤,跟在贵主身边也只是拖累,分开走还能引走一部分官兵,萧兄弟,贵主的安危便交与你了!”
又看向温瑜:“贵主,我们若还有命活着,便赶去坪洲再为您尽忠。”
言罢将替温瑜抓的风寒药包扔了过来,便狠夹马腹,朝着右边道奔去。
温瑜心口发涩,随着她南下的护卫,这一路上已不知死了多少,她攀着萧厉的手臂,微红着眼唤道:“岑护卫!铜雀!”
铜雀在马背上哽声朝她喊:“贵主保重!”
萧厉接下药包后,一言不发放进了马鞍一侧的包袱里,微微收拢一臂让温瑜不至于掉下去,抿紧唇线挥鞭驶向了左道。
身后的追兵见他们都护着一女子分头跑了,并未迟疑多久,便分做了两批人马继续追。
萧厉带着温瑜跑了几里地仍没甩掉他们,在又一次拐过一处山弯时,他大力一勒缰绳停下,抱温瑜下马后,取下马背上的包袱,拔了温瑜发上一根簪子,狠刺进马臀,马匹受惊嘶鸣一声,再次迈开前蹄往官道上跑去。
他抓起温瑜手腕往一侧密林里去,说:“走!”
温瑜知道他如此行事是为甩掉追兵,拎起裙摆竭力跟上他的步伐,只是病中实在乏力得紧,进了密林又全是无人走过的野林,陡坡不断,脚下的腐土松软,她需极为小心地踩上去才不会摔倒,时不时还有枝杈划脸勾发,走的实在是艰难。
饶是如此小心,她脚踝却还是不知刮蹭到什么,锐痛让她闷哼出声。
萧厉回身朝她看来,温瑜痛得脸都白了几分,却还是说:“没事,可能被树枝刮了一下,我们继续赶路。”
萧厉看了一
眼边上斜生的断木和她裙摆上被刮出的口子,说了句“别动”,将她打横抱起,放至一处稍平坦些的地势后,才脱下自己的外袍垫在了一块覆着青苔的大石上,让她坐下。
温瑜见他半蹲下握住了自己一只脚踝,孱弱半垂的眼皮颤了颤,垂在身侧的指尖也微拢,微用了些力道挣那只脚,却没能挣脱。
她只得再次沙哑出声:“真的不碍事。”
民间没那么多男女大防,毕竟穷苦人家,可能一家子都凑不出一身整齐的布料来,三季赤足而过的也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