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从模糊至清醒,陆知知睁开眼,依旧是一片昏暗。
身上仿佛绑了千斤重物,四肢酸痛,胸口闷沉,仿佛呼吸不上来,四肢百骸都透着冷,后背湿漉漉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好难受。
她张张嘴,下意识唤一个让自己安心的名字:“叔叔……”
声音哑得吓人。
额头突然被贴上一道冰凉的触感,好像是一块毛巾。
“别动。”
男人清润的声音落入耳畔,“你发烧了。”
发烧了啊。
陆知知昏昏沉沉地朝床边看去,陈延川坐在床沿,垂眸望着她。
房间里只开了床头柜前的一盏小夜灯,是最低的亮度,映得男人如玉的侧脸半明半昧,眼下带着些许青影,显然是没有睡好。
收回帮她敷毛巾的手,陈延川冰凉湿润的掌心轻轻贴上她的脸颊,“下次少吹点风。”
陆知知眼睫颤了颤。
就连这样了,他也仍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
沙哑的嗓子泛着疼,陆知知小心地开口:“……对不起。”
“不用道歉。”陈延川指尖在她眼角蹭了蹭,帮她擦去生理性的湿润,换作手背贴住她脸颊,“是我没照顾好你。”
才不是。
是她没有听他的话,这是教训。
陆知知不喜欢听他自责,越发觉得愧疚,悄悄在他的手背上轻蹭了一下,像在示好:“我下次一定听话。”
陈延川半匿在昏暗中的眼神深了些,“嗯”一声,“再敷一会儿,我去拿药。”
陆知知原还想说,不过是发烧,不用吃药熬一熬就过去了,微微张嘴,最终又把话咽了回去,听话地哼出一声鼻音。
也不是怕药苦,以前在陆家她生病几乎没吃过药,唯有的几次还曾被陆悦苒掉包过,差点因为药性相克休克死掉,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看到长得相似的药粒包装,总会忍不住生理性干呕,一点也吃不下去。
真是一具糟糕透顶的身子。
陆知知有些自厌地扯了扯唇。
感觉到额上毛巾的凉意逐渐消失,陆知知将毛巾摘掉,稍显费力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陈延川正好端着杯子走进房间。
陆知知一坐起来就觉得头晕难受,下意识想找个地方靠,很快便感觉后背被人温柔地托住。
陈延川没用什么力,帮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身子向前微微倾斜,掌心扶着她的背,方便她靠进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