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自己浅薄,若有朝一日,自己有机会踏足那尊贵之位,她定会选择不要。她不愿成为高位之上的人,也不愿受高位之上的束缚。
不愿,更是不屑。
身后的黑影逐渐向她靠近,一张帕子盖在她的口鼻之上,片刻身子便倒了下去。
三更时分,打更的睡眼惺忪,突然被眼前的火光闪得一个激灵,马蹄声声从自己的身前掠过。那人吓得急忙躲在一旁的柴堆之中,都城入夜宵禁,却涌入大量的兵马,看来城内是要有大事发生。
打更的探头一看,那军队的方向,竟是冲着皇宫去的!
军队径直冲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地,为首那人身着大红色的外袍,抬眼看着宫门处的守卫。若不是皇后的帮忙,或许自己还没有这么顺利。
谁能想到帝后的伉俪情深不过是演戏而已,那个女人,只怕比自己更恨南帝。
一炷香后,翊坤宫外,被团团围住。南帝头发垂散,睡眼惺忪,只披着一件睡袍走出,身后跟着的女子简单的挽着发髻。
“圣上,不好了,安王领兵夜闯宫闱······”
一箭穿心,小太监的后半句梗在喉中,直挺挺地倒在南帝的脚下。
“真是废物养废物,连传话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安王收起弓箭,下马步行,“这般皇兄,岂不更加清楚!”
南帝拉了拉外袍,宫中的守卫皆护了过来,刀剑均指向身着红袍的男子。冷夜下,月光映射在刀剑之上,有些晃眼。
“七弟,你这是要逼宫?”
“逼宫?”安王立在翊坤宫的殿前,轻轻抬手,身后的弓弩皆装好弓箭。
“哈哈哈哈哈哈,皇兄说错了,本王只是想弑君而已。”
“七弟,朕自问待你以诚,从前的兄弟如今只剩你我二人,你缘何要如此?”
“缘何如此?”安王冷哼一声,“皇兄怕是不记得本王为何自小便去了封地,亲兄弟又如何,不是为了你坐稳皇位,你母后怎会将本王送走!”
“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够对你产生怎样的威胁,一个封地的王过的还不如都城里的一条狗。你当真以为本王不知晓你为何召本王回京,不过是怕本王成年之后,在豫州逐渐不受控制罢了。”
“柴万荆,这皇帝你也该做够了,只要你跪下唤朕一句圣上,朕就留你全尸,如何?”
南帝的面色异常的平静,推开身侧女子的手,看着那个挥剑指着自己的人,那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儿时的他曾最喜欢绕在自己的周围,一声一声的“哥哥”总是叫个没完。
“哥哥,这是父皇赏我的玉笔,但是我的字没你的好看,还是你用起来更好。”
“哥哥,哥哥,我们一起去踢蹴鞠,这回我让你三个球。”
“哥哥,你能不能出来见见我,明日我便要去很远的地方了······”
总在自己身边,蹦跶不停的小孩儿,如今再也不会唤自己一句哥哥。终归是母后做错在先,可不论自己之后如何弥补,都为时已晚。
世上最无法挽救的,便是已然逝去的情感。而刺人最痛的,莫过于那个曾经你最信任的人,如今却站在你的身前,一心只想要你的性命。
这一刻,站在翊坤宫外,柴万荆感觉自己好似,变成了许多年前,那个被驱逐的孩子。
他,曾经也是这么痛么。
“七弟,夜闯宫闱弑君篡位,如此名不正言不顺,你该如何叫天下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