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黎就是个榆木脑袋,问她也没用,肯定已经把人家忘得一干二净。”
“——云柯,我跟你说,小楼来看我们那天,餐台上的灯正好坏了,你小舅踮着脚露出个大胖肚子,脸红脖子粗的都够不着那灯,小楼手都没伸直呢,轻轻松松就帮我们把新灯旋上去了。那时候他把大衣一脱,那宽肩膀,细腰身”
千黎妈妈竖起大拇指,指尖翘翘的。
舒云柯笑疯了:
“还给你们换灯呢?真孝顺,这简直就是半个儿子。”
居上庸“哼”了一声,本就不高兴,听到半个儿子的说法尤为不乐意:
“我劝你们不要以貌取人。”
“不看外貌小楼也很出色啊”楚明婵:“性格品德我们一直都知道的,而且他现在是国家队的运动员,这两年世锦赛世界杯拿了多少冠军,马上就要站在冬奥会的赛台上了,这还不够优秀吗?”
千黎原本不想参与她们的话题,安静坐在边上小口小口地吃着剩下半块巧克力,闻言稍怔。
她见过楼书则滑雪的样子。
传统且优雅的双板自由式,他在肃雪天地之间飞驰穿行,雪杖像是他的权力之柄,他紧握着时自信、从容,对这片雪原绝对掌控。
那是千黎第一次接触滑雪,慌慌张张地立在雪板上就要站不稳,可是她自负从小学什么都快,坚决不让楼书则过多干涉她,她让他自己一边玩去,等自己掌握基本要领,再来往下学。
楼书则照做,除了飞溅的雪粉,很快就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了。
千黎始终不得要领,开始迁怒于小楼老师不负责。
当她终于失去平衡就要摔倒时,不见人影的楼书则却忽地从自己身后出现,长臂一捞稳稳托出了她。
因为紧急减速漫天雪酥纷扬在碧空之下,他从胸腔里带出笑意:
“不太厉害啊这位同学。”
“——不行就楼老师抱抱。”
千黎那时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像失去重量的雪酥,被高高抛起,在凌空尖啸。
后来她发自内心问过楼书则,你在滑雪上这样出色,有想过成为职业运动员吗?
面对这个问题,他臭屁至极:
“很可惜,教练说我不合适。”
“因为我的身高,接近,一米九。”
如今听说他将站在冬奥会的赛台上,竟也有几分恍如隔世的意味。
四年弹指一挥间,他还是走上了职业运动员的路。
千黎仍在回忆,舒云柯却张大了嘴巴:
“还是运动员啊?”
“真好,身体素质一定很好。”
她也竖起大拇指,指尖翘翘的。
千黎终于回过神,塞了一块巧克力堵住了舒云柯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