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隔着河仍能听得清楚。
“小牛儿……
“小牛儿……”
……
“回家来咯……
“回来吃饭咯……
“回来睡瞌睡咯……
“快答应……
“快回来……
“莫让家人再担心……”
一群老少男女在屋子周围大喊着。
有的站在屋顶,有的站在屋后山上,有人站在屋前的田埂上,声音都拖得很长,汇成一片。
其中有个蓄着长须的老先生,手中捧着一碗浑浊的水,每喊一句,就要从碗中沾水,洒在天上。还有个中年妇人,声音里带着哭腔,便又给这朴实古老的喊法里添了一抹浓郁的感情味道。
忽然的,众人都看向了前方。
只见一名穿着道袍的年轻人沿着小路走来,身前一只三花猫,碎步慢跑,身后一匹枣红马,不用缰绳,却也老实的跟着他。
天上还有只燕子在飞。
这位道人本身已够奇妙了,可还不止于此,更奇妙的是,他的右手略微往旁边扬起,好像在牵着一个看不见的不高的人。
等道人走到众人面前时,刚刚还响成一片的喊唱声已基本停下了,只觉眼前的画面过于玄乎,一时不知所措,也不敢吭声,因此一下子就从刚刚的喧闹变成了现在的寂静无声。
宋游对着他们稍一点头,随即低头看了眼右手边牵着的小孩儿,小声笑着说:
“快回去吧。”
说完便放开了右手。
妇人回味过来,哪里顾得上惊叹此情此景的玄乎,只抹了把脸上的泪,转身便往屋里跑去。
里头很快就传来喊声:
“醒了醒了!”
一堆人全都往屋里跑去。
有个男人只看了一眼,便又跑出来,再次来到宋游面前,躬身拱手不停: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
“在下只是游经此地,偶然见到令郎魂魄站在路边,魂不守舍,顺便听见诸位的喊声,便顺着声音将之带了回来。”宋游顿了一下,又看了眼旁边那位端着水碗不知所措的老先生,“你只该感谢老先生,多亏老先生的办法,令郎才没有走远。”
“都谢谢,都谢谢……”
男子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连忙伸手:“两位先生请到屋里来坐!”
“老先生请。”